这声音他莫名得很熟悉。

“少爷,您别看这些……”

他甩开司机欲来拉扯他的手,费力的想打开破碎的车窗。

“愣着做什么!车后排还有人!快来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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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出了很大的事。

那辆事故车内是阮伯父一家三口。

阮伯父伯母均在事故中死亡,只留下了那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就在隔壁的病房。

从昨天他就听见隔壁病房外压抑的哭声。

悲恸的声音让他一夜未眠,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他手臂骨折,打了厚厚的石膏,在医院静养。

因弄伤了自已,自然免不了被母亲斥责,他迎接着电话里母亲铺天盖地的怒气,仅静静听着,没有辩解更没有反驳。

等母亲说完,小小的人格外懂事的道,“请您放心,老师已经来医院替我上课,不会耽误课业。”

此刻只庆幸,还好伤的是左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学会了怎么平息母亲的怒气,怎么不让母亲失望。

他是否出什么事不重要,只要不耽误课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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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沛雨的季节,病房内消毒水味混杂着窗外雨后泥土与青草的芳香。

午休时的医院,更加压抑而安静。

床上支着的小桌板上,放着试卷和草稿纸,小小的身影坐的笔直,左手打着石膏吊在胸前,右手认认真真的在草稿纸上写写算算。

窗外不断传来几个小朋友笑闹的声音,他终于忍不住顺着窗外看去,就见雨后的草坪上,几个小男孩正在笑闹着踢球。

在草稿纸上演算的小手顿住,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他很想融入他们,即便不能融入,只是看看也很好。

这个时间是大家午休的时间,没有人看着他,他只是去看一会儿,应该没有关系吧。

推开病房门,还未走两步,就看见前面一个身着宽大的深蓝色病号服的小女孩。

只见她散乱着一头乌黑长发,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纱布,纯净的白跟乌黑的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幼小单薄的身子晃悠悠的扶着墙壁,摸索着走在前面,因看不见路,甚至摔了好几跤。

似乎摔疼了,口中刚发出疼痛的呜咽,就生生又忍了回去,无比坚定的再次趴起来,摸索着往前走。

却好似不知道去哪儿,无头苍蝇一般,又不回头,倔的要命。

是她

是阮伯伯的女儿。

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你去哪儿?”

这是他第一回跟她说话。

小姑娘听见声音,循着声回过身来,印象中那双经常弯成月牙,满是笑意的晶亮眼眸,被厚重的纱布覆盖。

小姑娘肌肤奶白,带着婴儿肥的脸蛋软乎乎的,即便被遮住了眼睛,脸颊轮廓也能窥见长大后该有多好看。

因为紧张,水灵灵的脸颊上肌肉微僵,扶着墙壁软乎乎的手臂僵硬。

另只小手不安的紧扣着病号服裤脚的边缝。

“我想去找我爸爸妈妈。”甜甜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委屈的道。

又惶然无措的问,“你知道我爸爸妈妈在哪儿吗?”

静静的睨了眼前粉雕玉琢的人片刻,他很聪明,顷刻明白了她或许还不知道阮伯父伯母的事。

他虽然小,但已经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永远再也见不到他们。

无端内心升起股同情,他曾很羡慕她有爸爸妈妈的疼爱,可以尽情的跟爸爸妈妈撒娇,要求奖励。

备受疼宠的小公主一夜之间没了宠爱她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