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来, 立即就引着他们去不远处的茶棚坐下说。

“到了家,怎地不叫门?”说话之?人是东乡的乡长?,乃是这?一块地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姓李, 也?是秀才出身。为?人处世颇有几分公正?在, 就是有时候矫枉过正?,显得有几分迂腐。

王姝是知晓他的。还是王家当初生意才起步时, 许多事儿也?需要乡里?的帮助。王程锦没事儿便要去寻乡长?帮忙,回来以后?就憋不住在家中偷偷骂他老学究, 说这?老头儿是最最迂腐之?辈。

因着王程锦骂过好几次,且每回都气得不轻,王姝对?这?人一板一眼的性子就颇为?印象深刻。

迂腐,规矩大,找他来处理毛氏,那是在合适不过。

钱师傅那边也?受命带人去了张家村,约莫还有半个时辰才归来。

王姝看了一眼王家紧闭的大门,神色黯然了下来。

她也?知自己长?相,偏清秀软糯。一双眼睛偏圆,装起委屈来格外的有说服力。她狠狠掐了一把大腿,一股尖锐的疼痛刺激上来,鼻尖瞬间酸涩,眼眶也?立即泛了红。

“乡长?爷,母亲将家中的护卫都换了,如今的人不认得人,拦着门不让进去。”王姝今年才十六虚岁,父亲新丧。办起这?彷徨无措的小姑娘当真十分惹人心怜。

王姝于是声泪俱下地诉说了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和自己所遭遇的委屈。仿佛一个失去了父亲无人庇佑的孤女,被人逼到走投无路,只能来求他们的帮助。她哽咽着,偏偏又条理清晰,十分注重细节的煽动。直激得听?了她话的人一阵鼻酸。

王家继室红杏出墙、刻薄原配嫡女这?事儿,清河镇的人早早就有听?说。几个月前传言传得风风雨雨,沸沸扬扬。

此时不过是被王姝亲口佐证,自然是深信不疑。

除了乡长?,在座的,还有清河镇下属村子的里?正?,张立义。张立义原是张家村独一份的童生老爷,因着有些学识又得了李乡长?的亲眼,才得以被推举为?里?正?。被李乡长?这?个老学究青眼有加的人,可想而知性情也?与他相似。

换句话说,也?是极为?看重风气和纲常的人。

女子背着丈夫与人私通这?事儿,在他们俩看来那是决不能原谅的大罪。

王家给清河镇和乡里?做了多少贡献,因为?王程锦出资建了书院,为?乡里?培养了多少读书人。毛氏趁着他病重缠身红杏出墙,于他们来说,那是不可饶恕的罪。

都不必王姝添油加醋,只需要将实情说出来,张里?正?便斩钉截铁的怒道:“这?贱妇,当浸猪笼!”

他这?一声,引得李乡长?等?人十分赞同。李乡长?最是厌恶败坏风气之?人,捋了捋胡子,沉吟道:“你且等?上片刻。立义他侄儿啊,你回去再叫些人过来。”

这?个时代浸猪笼并非只是一种恐吓的说法,而是一种真真切切被民间承认的私刑。能够对?偷情通奸之?人实施这?等?刑罚的,要么是女子的丈夫,要么是村里?或者乡里?的长?老,又或者是有威望的长?辈。也?就是说,李乡长?和张里?长?是有权利将毛氏浸猪笼的。

“能把人正?正?经经的姑娘磋磨成这?样?子,这?毛氏委实歹毒!”

“是啊是啊!程锦也?是个体面人,年轻时候那么多人盼着得他亲眼,最后?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搅家精!”他一说话,旁人自然附和。

“那男人呢?”

“好似是下属村子张家村的人,是个读书人。”

“倒是吃相不小。这?哪家的读书人,竟然拉得下脸皮?”李乡长?一把年纪了,见过的泼皮不少。毛氏与她姘头的种种做派,于他来说,这?两人就是泼皮中的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