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没了。
两人都是聪明人,什么意思,彼此心里有数。
柳家今儿个突然把他一个没有多少交集的人请到家中来,又这般热情地询问他的家世、亲人,顾斐不会不懂是什么意思。同?样的,柳韦涛都开口打听了,就?差暗示写在脸上。顾斐不可能听不懂。既然顾斐听懂了他的画外?音,识趣点儿的就?该别?提乡下那娃娃亲的事儿。
偏偏顾斐装作?听不懂,当着柳韦涛的面儿直言早有婚约,感情甚笃,这便?是明晃晃的拒绝。
两人四目相对,许久,彼此都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压抑,方才那融洽的氛围荡然无存。
柳韦涛是没想到顾斐竟然不识好歹。他把橄榄枝递给他,他还能面不改色地丢回?来。他的女儿金枝玉叶,配他一个寒门小子?,那是他高攀!
“顾大人年岁小,还不知这大庆官场的水有多深。你?要知道,做官可不是靠一腔热血和读了那些年的书。一个没有家族帮衬的青年才俊,除非遇上那等最最赏识他的明君,不然极难出头。”
“明君自然有。”
顾斐也?没有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到,语速不疾不徐道,“我等臣子?,只管做好分内之?事。”
“顾大人到底还是太年轻啊……”
柳韦涛能爬到正四品鸿胪寺卿的位置,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平易近人那是假象,当官的如何没有自己?的一套呢,“京中可不像你?凉州小地方,有些事可不会随着人的想法走。你?空有一身才华,无师无门,无家族帮衬……做人,还是聪明些为好。”
“下官谢过柳大人的告诫,下官自当勉励。”
顾斐油盐不进,可差点没把柳韦涛气死。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一丝笑意也?无。
说到底,柳家看中顾斐,那是站在高位居高临下的俯视。虽然翰林修撰清贵,但三年一届的科举,真?正能从翰林爬到内阁的也?就?凤毛麟角。不要以为如今入了翰林,往后?就?注定了一条康坦大道。有些天纵奇才,还不是被按死在冷板凳上蹉跎一生?
柳家还是骄傲的。柳韦涛能平心静气做到这份上,已经是给了顾斐极大的脸面。既然这小子?给脸不要脸,柳韦涛自然也?不会给他好看。
这一场酒宴,不欢而散。
顾斐从柳家府邸里走出来时,心情也?是复杂的。上辈子?也?有过这一遭,但他没有坚定的信念稳住内心不动摇,向柳家妥协了。
回?头看了看熟悉的府邸,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人一走,柳韦涛就?命人砸了今日宴请顾斐的这一批碗碟。
顾斐不知柳家的喧闹。柳如妍母女在后?院,一直等着父亲的好消息。当她听说父亲将?顾斐请到家中来,激动的顾不上少女的矜持,都想以送点心为借口去前院看看。但一想到此事她当真?做了,怕是要被聪慧的顾斐看出来,以为她是那等轻浮孟浪的女子?,便?赶紧遏制住这股冲动。
她安耐住了,她的母亲柳卫氏却没有安耐住。几次派人去前院,想要打听里头的情况。可人到了二门又不能往前去,什么消息都没探听到。
柳卫氏攥着手在屋子?里团团转,嘴里就?忍不住埋怨丈夫:“你?爹真?是的,也?不晓得顾忌顾忌咱娘俩。消息瞒这么紧作?甚?左右还不是得叫咱俩知晓?!”
柳如妍不管心中多娇羞,面上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娘你?别?慌,爹有分寸的。”
“你?就?知晓帮着你?爹说话!”柳卫氏虽这么说,嘴角的笑意却是放不下来的。
她的心里,是没有亲事论?不成这一选项的。那顾斐又不是个傻的,柳家这大好的高枝儿送到他跟前,他不可能不抓上。再说,她家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