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娅又闭了会眼睛,才慢吞吞地睁开,拽着杰森的衬衣坐起来,顺势收回腿,钻进了他的怀里,半阖着眼睛,昏昏沉沉,看起来随时会再睡过去。

她眯着眼睛看了会,咕哝着问:“是前面海边的那栋房子吗?”

杰森惬意地把下巴搁在小姑娘的发顶上,右手环住她的腰,隔着轻薄的连衣裙,手指轻轻搭在她的小腹上:“应该没错,照片上就是那栋。”

越野车开过山路,葱郁茂密的森林覆盖着丘陵,树影散落在车窗上,像是斑驳的花瓣。

杰森开着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蹒跚绕行,忽然踩下了刹车,拉妮娅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扑到方向盘上,眨了眨眼,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怎么了?”她问。

“有只鹿跑过去了。”杰森说。

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能够看见下方被树林掩映的房子,和照片上一样,这栋房子像是小孩子用积木搭出来的那样,修筑得歪歪扭扭,胡乱搭建出来的小阁楼从房顶冒出来,像是细长的枝干,伸向灰白沉闷的天空。

从山路上下来之后正对着就是通往房子的台阶,左边是车道,杰森把车开上去,停在车库前,他停车的时候,拉妮娅从车上跳下来,沿着车道向下走去,绕到了房门前的台阶上,仰头望向这栋怪屋。

曲曲折折的木栅栏在门廊下分隔出一座座花坛,因为许久没人照料,花坛里的花早就枯萎蜷缩起来,根部烂在土地里,看不出原先的模样,反倒是蕨类植物越发茂盛,挤挤挨挨投下一小片阴凉。

从纽黑文一路跟来的阴云徘徊在房屋上空,遮住了刚才还算明朗的阳光,沉甸甸的色调让人心中忍不住感到一丝压抑。

门廊上随便的摆了两把白色的塑料椅子,支架上缠绕着青翠的藤蔓,爬墙虎的绿叶覆盖了房屋的表面,拉妮娅把翻倒的椅子摆正,打开小鳄鱼APP召唤了一点水洗了洗,再吹干椅面上的水,坐下来等杰森找过来。

她没有急着进去,也没有去考虑会不会遇到可能的亲人,只是坐在门廊下,出神地望着阴霾的天空。

很快杰森从车道上拐过来,看了眼紧闭的门,问:“前门还是后门?”

“都一样,”拉妮娅说,“反正这里没人住。”

杰森:“唔,也是。”

他在周围扫了几圈,一只手扶着椅背,却没有坐下的意思:“这里不像是经历过龙卷风。”

“资料上说我是在七年前的龙卷风来袭的那天离开这栋房子的,是吗?”拉妮娅问。

“你和你的母亲。”杰森说。

“然后她去世了。”拉妮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