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2 / 2)

日笔挺。

这些细处尽数落在咸诚帝眼中,天子没有多言,只是在受了礼后挥袖屏退了御书房侍奉的宫人。

“温卿如何看待这场战事?”他满面和气,将那份折子丢在了面前问她,“北燕犯境,出兵乃意料之中,只是这兵往西去,卿觉得镇北将军不怕东面有失吗?”

萧易安分了许久,突然发难势必有因。骤然的惊怒后余下的只会是疑窦,他虽忌惮洛清河,但不会真昏聩到觉得她能勾连上北燕萧氏的将军,但这场仗……的确很蹊跷。

如果不是她,也不是宫中豢养的家犬,能够怀疑的对象就只剩下了这个自己一手扶植起的女官。

“不瞒陛下。”温明裳叹气,露出疲惫的模样道,“此局大致二月前,北境军中曾有防备,只可惜当日全军焦灼于燕州交战地,未能于此深想。”

“哦?”咸诚帝挑眉,细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亦因互市。”温明裳犹豫片刻,道,“此事并非微臣告知镇北将军,早在此前北境军中似便知晓。陛下应知四脚蛇摇摆不定,也未必全然没有为其所用者……”

西山口的诈局就是证据。

咸诚帝登时眯起了眼。

温明裳垂首不语,她知道对方在揣度什么,反正自己甩到潘彦卓头上的罪名也不止这点,更何况,这些话并非全无凭据,对方的确居心不良。

思量间,铁器与玉石碰撞的珑璁声突起。

“守备军初现锋芒便遇此强敌。”咸诚帝摸出的是温明裳回来时呈上的虎符,“此时善柳营后撤,铁骑不打无谓的仗,卿觉得朕所思对否?”

温明裳目光轻动,故意思忖了片刻方道:“那么天枢调配的辎重……”

“此乃西山口外的战场,一切如旧便可。”咸诚帝紧盯着她的脸,悠悠道,“虎符在此,元绮微如卿所言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配合铁骑吧?”

殿中一时冷寂。

温明裳似是有些犹豫,但她又像是很快下定了决心,再开口时有些许难掩的涩然:“臣……遵旨。”

咸诚帝饶有兴味地看了她一阵,这才挥袖让她退下。

暮色已至,宫人提着灯在外等候,一路无人敢抬头。

温明裳在离宫前见到了缓步而来的潘彦卓。

昨夜言笑晏晏的人衣衫湿透,这样的天气,近乎滴水成冰。

温明裳目光微动,看见了他下颌上蔓延开的指印。

四目相对,对方目光淡漠,却转瞬慢慢笑出声。于宫门前失仪是可治罪的,但他好似浑然不察,笑声愈加放肆。

温明裳转过头意欲离去,身后那人却低低唤了句。

“温大人。”潘彦卓笑出了泪,“你知道你我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温明裳皱起眉。

潘彦卓迈步近前,低声对她喃喃:“你是鸿雁,我是囚狗。但你我又无不同,因为……”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十分坦荡地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