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约定。”萨吉尔闷声说,“她不再以卵击石了。洛将军踏入王城的那一天就是战争结束的时候,她要和你约定在白石河边建立起各自的城池,白石河为界,你们永不互相侵犯。俯首称臣的部族会和北漠人一样南迁互市纳贡,但与此同时,大梁永不插手北燕王庭权位之争。”
“俯首称臣?”洛清河嗤笑,淡漠地说,“这在无数北燕人眼里无异于叛国。”
“她猜到你们要问这句话。”萨吉尔说,“回答是,‘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堂前刹那寂静。
温明裳就着洛清河的碗喝完了糙茶,笑了笑道:“都兰是北漠和北燕通用的名字吧?我记得是‘温暖的火光’。那么,她作为北燕萧氏的名字是什么?我猜是你们的王女起的名字?你们一直只叫她都兰,是因为这个名字带有别的意思吧?”
萨吉尔垂着脑袋,在短暂的沉默后道:“别云。”
“她叫……萧别云。”
“别云间。”洛清河牵着温明裳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最后一眼,“给你三日,把东西交出来。你们的人可以走,但五年之内,今日的人不能再踏入大梁境内。否则……”
萨吉尔下意识抬头对上她的目光,不由抽气瑟缩。
尾音落下不再有后续,但所有的意思都藏在了那一个眼神里。
否则她就杀了他们。
洛清河掀帘而去,只余下了窗前泠泠月华,带着深夜的寒凉。萨吉尔跌坐在地上,终于敢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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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帐前挂了一盏小灯,近卫隔了五十步戍卫,军营里已经慢慢安静了下来。
床前的一碗甜汤还冒着热气。
温明裳含了一小口抵在齿间,她才换过药,就着昏暗的烛光看洛清河站在木施前解臂缚。襟口已经松了下来,高高束起的发扫过颈侧,露出衣领遮蔽下后颈藏着的、被鞭笞过的红痕。
洛清河把臂缚放好,侧身回头看她。
“还要审就让近侍陪着一起去。”洛清河冲她眨眼,看她招手慢慢踱过去,“我明日得走了。”
东面的情形不大好,她今日回来之后就连着送来了两份急报。
温明裳伸手摸她的脸,微凉的指尖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去,小心翼翼地停在敞开的锁骨边缘。
里面蒙着一片纱布。
是去审萨吉尔之前在军前让打的,没上军棍,换成了马鞭。这是在给江启文和因故受伤乃至阵亡的士兵们交代,人命没有也不能有贵贱之别。天枢要担起东西战线的供给与组织,就要始终赢得军中的信赖,没有做错了事不一视同仁的道理。
她是铁骑的统帅,如果不代温明裳挨这顿打,日后这件事就会成为祸患。
“疼死了。”温明裳看着她小声说,不知是不是烛光太暗,她眼圈似乎浮着红。
洛清河此时其实已经不生气了,她蹲在温明裳面前,把她的袖子折起来,露出白皙的小臂。
对方微微缩了一下,却没挣脱出去。
横在手肘以上的一片肌肤也是一片青紫夹杂,没像抽洛清河一样抽出血,但看着也吓人。
洛清河看着她的眼睛,学着她的语调说:“我也疼死了。”
她知道温明裳今夜出现就一定也是去给这个“交代”去了,这不是件坏事,但这点相同的固执与私心也真的让人疼。
“……我要糖。”温明裳揪着她襟口把人牵引上床,赌气道。
洛清河看了眼床头的甜汤,笑起来道:“不是有吗?”
温明裳看着她不说话。
“那你得自己来拿。”洛清河松开了手放她自由,轻轻道,“生气呢,还管我要糖?”
干燥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