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笛声呜呜地散如风中,四散的音节拼凑出清脆的小调。
禁军那边有往这边看的,还有胆子大的,扯着嗓子朝这边吆喝。
“总督!这是哪儿的小曲啊!”
巡视的宗平便顺着声音看过去,弯腰捡了石子便给了出头的那个小子一下,道:“什么小曲?还嫌不够累就再过来练两招!”
除了头一天冷过脸以外,洛清河对他们其实算得上和颜悦色。一开始有人觉着她一个女子为将这么多年定然是铁血手腕,结果这些日子下来发现人其实脾性挺温和,自然也就不惧她;还有些觉着她未必有传闻那样有本事的,想要出头的,都被洛清河拎出来收拾过,换而言之,打服了。
她能用四年把折了一半的铁骑整顿重立,收拾这三万人其实绰绰有余,这也是为何咸诚帝要她来办这事。
路边的野草不比塞上的强韧,一曲吹完,草叶也卷了边。洛清河顺手扔在了边上,道:“刑部给收拾尾巴吗?”
栖谣道:“是,六扇门缉拿,御史台监审。”
洛清河于是笑了笑。
“避开大理寺了啊。”
长安城里,消息是藏不住的,这才不过几日,梁敬轩的这档子事就已经传了个遍。温明裳从翰林院出来时路过民巷,正好听见了百姓在议论。
“春闱舞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掉脑袋都是轻的!重则株连九族啊!”
“这怎么敢的哟……”
温明裳垂下眼,转头正打算拐出民巷,忽然就听见一阵马蹄声。
满天星斗,骏马自玄武大街尽头奔驰而来,卷起一阵烈风。
温明裳被这阵风吹得下意识眯起了眼往后退了两步,她微微皱着眉,在疾驰的行伍里依稀看清了他们马鞍上系着的挂带。
那是禁军。
这些年禁军从俸禄到校场修葺被克扣了个遍,马厩里供给办差的也大多是些瘦马,哪能跑出这样的阵仗?她挥手散了跟前带起的烟尘,不由得分了心生了疑惑。闻说天子让洛清河回来带训禁军,但大梁战马素来昂贵,纵然是羽林也不全可配马,多是随牌而取,偶尔在街上瞧见羽林策马办差,也不过两三人。而今这一队……
温明裳大致估算了一下。
得有至少二十个了。
闲置了这么些年,纵然是管户部要银子置办,也没这么快的道理,更何况还要算上内里的那些弯弯绕绕……这可别是洛清河自己掏腰包给添补上的?
雁翎自己驯的马,一个月从燕州带回来倒也足够……但就真是舍得啊。
她摇了摇头,算了,人家愿意花这笔银子,同自己又有什么干系呢?与其分心去思量人家的事,还不如想想自己。
梁敬轩这个寒门出来的为何有胆子在春闱做手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何在层层管辖之下的春闱,他能有机会得手。
这是在赤||裸||裸在打吏部数位官员的脸。
她叹了口气,拐了另一条巷子抄近路回去。
这条巷子并不长,甚至玄武大街的灯火都能映到里头,即便是夜里也不会觉得辨不清方向。可就在将将走出巷口的时候,温明裳忽然觉得前头的光暗了下来。
她抬起头,望见窄巷口的一个人影。
是个上了年岁的老妇人。她站那没动,即便是看着有人过来,她也好似呆滞在那一般,半步不退。
温明裳眼底划过一抹疑惑的神色,她在几丈之外站住脚,刚想要开口试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忽然余光就瞟到了一抹寒光。
她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往后退,就见到那老人猛然暴起!
巷子狭窄,短刀直直地逼着人要害而来,温明裳当机立断,放弃了绕过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