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殿下手中,也算万幸,可从轻处置。”赵婧疏道,“笔迹出自茨州督粮道季濯缨,在任五年,考评皆优,臣调过此人的一干纪要,并无实证可以证明齐王拿到的书信确为其所书,除非……能找到其余的书信往来。”
“春耕后各州督粮道要返京述职,茨州距京城不远,前日驿马来信言其已过州郡线,臣已快马命人出京,想来应是要到了。”
话到此便断了堂前有一刹的寂静,紧接着在场的数道目光便都指向了刚走进来的慕长卿。
咸诚帝大手扣于案前,他没急着让慕长卿回禀结果,而是昂首问赵婧疏:“朕记得季濯缨这个名字,若是没记错,西州的都统季善行是她族兄吧?”
“是。”赵婧疏点头,“此二人少时在京为贡生,是元兴五年的举子,入翰林三载后调任地方州郡。此外……”她话音微顿,即便不曾抬头也知道天子的目光而今犹如实质般压在她肩头。
殿上朝臣心思各异,却也在猜她会不会道出那个名字。
门前脚步轻轻,沈宁舟带着慕奚和九思入殿,她向咸诚帝无声长鞠,而后走向了赵婧疏身侧。
赵婧疏呼吸微沉,没去看她,在停顿了须臾后缓慢道:“此二人曾是安阳府上门生,季善行受教于今玉门总兵苏勤帐下,季濯缨则为安阳侯之桃李。元兴九年北燕犯境,安阳府殉国的二公子于季善行有救命恩。”
此话一出满堂声窃窃,这世上最好还的是钱财,最难清算的是情义。
安阳侯今日不在廷议上,明眼人都猜得出应是咸诚帝的意思,如今的形势一边倒,也没人猜得准天子对苏家抱有什么样的心思。
咸诚帝露出沉吟的神色,他摆手示意赵婧疏先退下,转而看向后脚进来的慕奚道:“来人,先为长公主和永嘉公主赐座。”
“沈卿,你随赵卿查办了一夜,而今一干文书皆在此。”他道,“你可有什么要在这之后说予群臣听听的?”
“回陛下,赵大人所言已事无巨细,臣并无它言。”沈宁舟顺着道,“赵大人不敢妄下定论是情理之中,但陛下既要臣与齐王殿下同办此案,那么我二人在此事上的论断便是……不可断言安阳侯并未身涉其中。北疆无意插足朝政为定局,反之未必,若今日季濯缨上殿仍不能解释完全,暗结朋党之名便难以涤清。”
“臣以为,既于此陷入僵局,那不妨听听齐王殿下查证贡院,又发现了什么。”
沈宁舟是东湖营的统领,一言一行几乎就是咸诚帝的意思,连她都如此说,恐怕天子有意重罚之心已显端倪了。
崔德良自入殿起一言未发,他在此刻终于转眸看向了端坐在前的长公主。
对方面上无悲无喜,反倒是坐在她膝上的九思,一张小脸从进来就皱着,像是忍着什么天大的委屈还要往下听似的。
不过这孩子也没闹腾,倒是叫人惊叹于素日里的教养。
咸诚帝眼下无暇在意孩童,他开口让慕长卿上前,问:“朕听闻你昨夜让人持金令出京,可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