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2 / 3)

们听了好些时日的辩论,难免也有些举棋不定, 最后是崔德良拍板把这些折子先压了回去, 说是事态有变再改不迟。

大梁与北燕交锋并非一日,前路未定之前, 今年的筹备仍是参照着太宰年间有战之年下放并行, 大体的框架日前内阁便已呈了上去。崔德良今日奉诏而来, 将其中细则一一讲明后便静立不语。

殿中金玉声声珑璁,咸诚帝坐在御桌后, 过了半晌才将那份折子扔在了案间的那封军报边上。

“既有先例, 那便没什么大的不妥之处。”他下颌微抬, 一手抵在额角处温声道, “只是朕看着内阁的意思是, 除却农桑之务, 古丝路与漕运商贸也要暂且缓上一缓,阁老可否于此事上再详奏一二?”

崔德良当即拱手道:“禀陛下,此议所系仍是战事。臣等知陛下忧心府库数额, 但此番北燕来势汹汹非比寻常, 加之这数年间各地北燕暗间不知是否仍有残党, 不敢轻慢。老臣思虑日久,与阁中众臣合议再三,这才有此一议示上。”

西域虽平,但既涉及原本居于漠北的王庭亲卫,的确难保古丝路会不会混入细作入境。凉州守备军驻扎数十载,但毕竟他们从初时对上的便不是北燕,既知之甚少,便难有万全之策,此事收紧口子也是在情理之中。

至于漕运所系,东南三州的往例就在眼前。

咸诚帝心里自是清楚,但他心中另有所思,仍旧故作沉吟状道:“阁老适才已闻捷报,北燕狼子野心,但我大梁亦有不世之将。镇北将军蛰伏数月得来的一场大胜,可谓折去了北漠亲卫之利爪,若宵小鼠辈还敢再犯我河山,重整残部便是迫在眉睫。阁老觉得,此时此刻,他们会有此心此力,绕过西北荒原潜入古丝路吗?”

崔德良闻言垂首静默须臾,复而道:“老臣驽钝,素来于战事揣摩上难观其势,陛下既有此问,那内阁自当其后与兵部相谈后再将此议如实相禀。”

这番话说得平实,旁人听来或许并无他意,但咸诚帝却是轻叹了声。

可惜叹声未息,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通禀,说是长公主到了,咸诚帝随口说了声让她进来便缓缓起身。

“朕知老师心系战事,朕亦是心焦啊。”他上前去虚托起阁老的双手,恳切道,“此役胜得漂亮,但朕看着捷报之上阵亡的将士数目,便不由想起少时与阿颉同立北疆所见种种!朕恨不得……恨不得亲手誊抄每位殉国英豪之名!可老师教过朕,为君者不可短视于一隅之地,战事是万般紧要,可大梁不止有此战……万千的百姓,总得吃饭哪!”

崔德良目光微动,他怔了一瞬后便将手缓缓抽了回来,“陛下心忧社稷,老臣感佩至深,内阁会再议此事,定会予一妥当之策以度战时。”

慕奚自殿外入内听到的便是阁老此言,她垂眸藏起了心绪,如常向殿前的天子问了礼后退到一侧不语。

咸诚帝看了她一眼,这才收回双手背在身后,“阁老办事,朕素来是放心的。此事到底涉及商路与战况,朕想着,内阁与兵部议后,可走一趟天枢。温卿也是阁老的学生,想来所念必是相通。她眼下身在北疆,想来也可予京中诸卿一个更切实的论断。”

崔德良没再多言,拱手再拜后便退了出去。

殿中静了片刻,四下的窗子启开,但不闻分毫风动。

阁老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内,就连宦官引路的说话声也在满堂清寂中逐渐消弭。

慕奚不曾抬头,但她知道天子现在仍旧在注视着那个方向。

谈及商路和战事,她就大致才道内阁的折子和咸诚帝的分歧在何处了。无论是胜是败,打仗总是要劳民伤财的,太宰年至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底,今朝若是一时不慎砸了个干净,他脸面上挂不住,也觉得来日写于史书上,怕落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