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 望楼上鹰房的军士们正吹着竹哨把放飞巡逻的战鹰唤回来,这天气太差了,冒险将它们放出去不仅是徒劳无功, 反而还会增加折损的可能。这是往年冬日里虽有战但不会打得太久的原因,两方都无法彻底勘察清楚敌情, 贸然出兵不是良策。
一小队巡视的飞星策马而归, 他们是从西面的荼旗尔泽回来的,那片沼泽终年不冻, 人和马要回来就得快速蹚过去,春夏时还好说, 秋冬时打马从那儿过来, 湿透的衣衫贴着甲,北境的风能把人吹得直打哆嗦。
这些人连夜赶回, 下马时五指都快冻僵了, 驻扎的军士熟练地上前帮他们先卸了手甲, 把备好的氅衣给他们披在外边先捂热了身子再说别的。
有些轻甲上还挂着冰溜子。
林笙也在这队人里,她闷头把手里那碗热茶给灌下去, 没顾上近卫的劝阻抓住路过的云玦问:“清河在主帐吗?”
“在。”云玦看了她两眼, 探手帮她把湿透的披风给解了才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倒没有。”林笙呵着手, “就是从岐塞回来, 得把看到的些情况跟她谈谈。”
“岐塞啊……”云玦想起来驻扎在那附近的离策, 点头道,“那你过去吧,记着把湿了的衣裳先换了, 我还得去找石老, 先走一步。”
林笙搓着手, 嘴上虽应了,但实际云玦前脚刚走,她便急急去了主营。
帐子里烧着火,再怎么都比外头暖和点,挂在边缘的碎冰被热气烘成了水,淅沥沥地往下坠,不多时便汇成了一条条细长的水迹。
洛清河在她掀帘进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眼便回身去找了条干帕子抛给她,“把你甲上的水给擦了,不然明日营中煮饺子,受了寒病倒的人可没得吃。”
林笙这才想起明日是年节,她搬了张木椅过来坐到案前,边胡乱地擦干净碎冰和水珠边笑道:“那可不成,这营里头也就逢年过节能吃顿饺子,错过了岂不是亏得很?不成不成!”
洛清河含笑横了她一眼没搭理这一下马便不着调的家伙继续摆弄面前的沙盘,营帐上空盘旋的海东青在风里发出嘹亮的鹰唳,过了许久似乎才逐渐消失不见。她把手里的小旗插在了西北的一处,这才抬起头。
“左晨晖要你带回来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