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彦卓没上马车,他迎着月光缓步前行,最终拐入了一个小巷。
等候多时的人面容尽数隐在帷帽下,只在抬手接物时露出腕口刺绣的金翎。
阴影在巷中无声地穿梭。
绕过这个街口便是御街,那人却在即将离去时停住了步伐。
巷口站着个人。
赵婧疏只身立于此处,看着玄卫道:“摘了吧。”
眼前人缄默不言。
赵婧疏迎着藏匿在帷帽下的视线一步步向前,最终停在了三尺之外。
玄卫的呼吸骤然加重,似是终于想开口说话,然下一霎,只闻一声脆响,赵婧疏一巴掌就扇在了她脸上。
帷帽随之落下,露出玄卫本来的眉眼。
沈宁舟向后踉跄了两步,她没对赵婧疏设防,这一巴掌打得她耳畔都嗡鸣起来了。
赵婧疏深吸了口气,望着她一字一句道,“这一掌,我替先生打的。但我仍要问你一句……”
“为什么?”
沈宁舟阖上眼,弯腰拾起了落地的帷帽,“婧疏……”
苍凉的月光落在她们之间,像是横亘起了补不全的裂痕,随着星月腾挪,一小束光结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
“你我,道不同罢了。”
作者有话说:
清河:我就是回来揍你的
我提前说结尾这俩人不会破镜重圆的,不好这一口别嗑不然会被刀(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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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晚晴
洛清河打马出城前遇着了专程候在侯府外的李驰全。此处离值房尚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他出现在此,显然是听闻洛清河回城后专程赶过来的。
两人互相见过礼,洛清河上下打量了这位是少卿一番, 先行道:“李大人深夜来此,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驰全点点头, 直言问道:“今日来寻将军, 其实还是为着我给明裳的那封信。我知她身体抱恙一时难以归返,但……这些事恐怕还是得她亲自做决断才好。”
“大人的信, 她是看过的。”洛清河沉吟须臾轻轻叹声,“柳氏倒台, 不单旧局大改, 有吏不知其过而助纣为虐者如何惩处,也的确是桩麻烦事。李大人的意思, 我们皆知, 但之于她而言, 那些人毕竟是归入柳氏党羽的人,纵然是无心之失, 也难辞其咎。”
这是过往数十年大梁朝局中积重难返的弊病, 大厦倾覆, 蝼蚁焉能安身立命。这些人或许品阶不高, 但他们被笼罩于世族枝叶之下, 世族在时被长久蒙蔽, 去时也要被清算,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罚或不罚,其实没有个具体的章程, 太多时候都是笔糊涂账, 故而有不少趁乱谋私的, 也就此挤走了所谓政敌。
可柳氏这一回却不止于此,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大到京城街巷皆在传闻,让不单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更让义愤填膺之辈将矛头转向了那些犯下无心之过的吏胥和他们的亲族。
大理寺这些时日接了不知多少桩这样的诉状,差役跑断了腿也只能平一时的愤懑。这些被世族张扬跋扈之辈长期压抑的怒火随着温诗尔的死,木石的毒而被彻底点燃了。
李驰全心力交瘁,三法司依法明断,可……本就不是大过错,怎能只因沾了个罪人名便赶尽杀绝?
那是酷吏所为啊!
“那些过失如何论处,其实三法司早有论调,婧疏回来,也是要为此事了断。”李驰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