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页,道:“确实是多日未见……没成想倒是千户先行登门了。”
“登门事小。”高忱月就着赵君若适才搬来的板凳坐下,“你我曾有同僚之谊,如今大人抱恙,我却料想大人应有些事要问我,便主动一见了。”
温明裳回以一笑,颔首道:“千户所言若是你与我母亲旧识之事,我倒是已查到了些东西,问话不必了,我只向千户道一声谢。”
“她于我,是救命之恩,我却未能多做些什么。”高忱月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了一条碎玉坠子,“这个还给大人,柳氏府上被查抄,想来这种小物件是没人会注意的,但于有心人而言,总归不一样。事已至此,多留个念想总是好的。”
温明裳指尖微颤,默然地伸出手去接了过来。
高忱月看她面色沉郁,忽而故作轻松地笑说:“温大人,收了这玩意,这我来此的第二件事便是……大人赏口饭吃呗?”
这话转得人错愕,温明裳禁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即叹声道:“高千户,对你有恩的人不是我,不论结果如何……我娘绝不是挟恩图报之人。”
“我知道。”高忱月撑着膝,“但是温大人知道为何六扇门即便位列三法司也显得格格不入吗?因我们绝不轻易触碰京城的风云。一夕动私愿,我就已经失去了做六扇门千户的资格,即便我有心留下,指挥使也不会点头。”
她话音微顿,随即自嘲般道:“不然我今日哪能轻装素服来此?六扇门轮值可比大理寺多太多了。”
温明裳垂眸一时不答。这个理由的确说得通,但……私心与否恐怕只有高忱月心中自己知道。栖谣曾说她缺的是一个能在京中行走的足够成熟的心腹话事人,此刻面前的人的确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执意如此,她也没什么定要推拒的理由。
物尽其用的道理。
温明裳向后仰头靠着垂帷,屋里的软榻正对着窗子,这会儿天气和煦,放眼碧空如洗,漂亮得好似天街景色。
她听着鸟雀的叫声,终于侧过头说:“可以,但有一事得记得,对内不要叫我主子,和小若一样唤名字便可。”
高忱月眉梢微挑,正要答她,忽而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程秋白端着汤药进来,目光扫了眼温明裳膝上的文书,又看看高忱月,面色倏然间冷了。
温明裳反应迅速,立马将那些东西挪到了桌上,满面乖巧地拉高了被褥。
高忱月看得怔愣,还未来得及转头便听见医女漠然开口。
“高大人,还请出去,我要给温大人行针。”
“诶我……”高忱月张了张口,辩解道,“丫头,这些东西可不是我……”
程秋白瞥她一眼,沉声重复道:“出去。”
温明裳掩唇,把满溢的笑意强自压了下去。
檐下风微动,吹得门前铁马摇晃,当啷作响。
洛清河端着清粥进来,看见温明裳拉好外衫,重新拾起了边上放着的文书看,忍俊不禁道:“你这样,也就能骗一骗秋白了。”
“没法子,谁叫陛下是半日都不想让我歇着。”温明裳仰头看她,没忍住叹气,“本该是守孝三载,这一回的行事言官若是不归咎于天子,那就一定得是臣下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