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1 / 2)

“你母亲的尸身已由仵作勘验。”咸诚帝眯起眼,痛心状,“本该死者为大,但此事所系太大,实在是……唉!实乃朕之过!但温卿供职大理寺亦铭记我大梁律法为先,是以今夜,朕亲鞫罪人,定要给温卿一个交代!”

他说到此一拍板,冷声喝道:“来人!将人犯押上来!”

话音刚落,囚服镣铐加身的柳氏父子皆被带到殿上。押解的羽林面色肃然,手下动作丝毫不讲情面。

温明裳目不斜视,像是未听到柳文钊的痛呼。

时至今日,他们仍在喊冤。

“陛下。”崔德良先一步上前,“所述供状之中,贪墨一事已交由户部查办,这是内阁整理好的档册,请陛下过目。”

咸诚帝接过他递上的文书看了几眼,猛然拍桌怒道:“证据在此,康乐伯,你等还敢喊冤?!”

“陛下!”老太爷砰砰叩首,声泪俱下道,“此为罪臣一人所为,还请陛下圣裁,勿伤忠良之辈啊!”

柳文昌也在此接话:“陛下,丹州疫病,亦是臣一意孤行,还望陛下念及我族数年苦功,开恩。”

“那还有一桩呢?!”咸诚帝不耐地皱眉,“尔等数年戕害朕肱股之臣!”他指向温明裳,厉声道,“不认吗?!”

“陛下!”柳文昌道,“我等从未听闻此物,那妇人今日暴毙院中也非……”

这是仍要将木石之患抛得一干二净的意思。

温明裳深吸了口气,终于在此时向前迈了半步。

堂前霎时静了。

“温卿?”咸诚帝挑眉看她,“哦,朕想起来了,温卿前些日奏报上写了,罪人已伏法,供词也一应俱全。”

柳氏父子闻言登时面如土色。

咸诚帝微微一笑,道:“温卿今日,可是带了给朕信中的那份呢?”

“陛下。”温明裳抬起头,缓缓掀袍跪下,“此前,臣需先向陛下请罪。陛下口谕,命臣回京即刻入宫回禀,然臣挂念母亲,抗旨不遵,此为悖逆,依律需请陛下先行裁断。”

“此罪可恕。”咸诚帝挥手道,“父母亲族,心有牵念人之常情。”

“谢陛下。”温明裳话音一顿,缓缓从袖中取出了早已写好的一纸文书,“诉状在此。主犯魏执,暴毙丹州狱中,其余人犯皆稍候押解入京,以待圣裁。时疫自柳氏三子柳文昌始,所为乃我大梁国库。”

柳文昌骤然瞪大双眼。

温明裳跪得笔直,字字清晰道:“人犯二十三人,所述供状皆如此。族主入狱候审,柳文昌为柳氏阖族,决意摧垮姚氏以迫京中世家惊醒相帮。此行一藐视我大梁律法,二悖逆我大梁主君,三致使丹州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实为丧尽天良之举。还请陛下圣裁,依律……诛之。”她缓缓起身,此时方侧过身去看柳文昌,“此为其一。”

咸诚帝面色渐沉,他已粗略看完那份供词,自然知道温明裳递上来的是魏执最后吐露的那些供述。

“还有其二?且说来听听。”

温明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柳家人,她无声地收紧了五指,唇角微勾,笑意却是凉薄。

“其二。”她回过身,直视座上天子,“家母陈冤所书,木石之毒。桩桩件件,皆写于陛下面前的供述之上。至于罪人所言的暴毙院中非己所为,实乃谎言。”

“你!”柳文昌惊怒道,“陛下!臣绝对不曾做过!茶盏无毒一验便知!是她……”

“陛下。”温明裳微微低眸,轻声道,“仵作验尸虽明日一早方有定论,但家母所言并非她而是臣,臣的身上,确有木石之毒。此事,有一人证,京城药堂之主,程秋白。”

咸诚帝沉郁着看了眼堂下,道:“药堂,的确可靠。这位程大夫是如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