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停在洛清河唇上的时候微微一滞,缓了一时半刻才道:“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将个中的因由捋了一遍,丹州急着要我去,估摸着有一个原因是柳家暂且留着还有用处。”
世袭罔替的爵位,制衡的需要,注定了咸诚帝会把此事往下拖,当务之急还是工部。只要丹州的档册清了,这桩大案便能结,届时不但查办柳氏添了理由,还能更加名正言顺地在朝中布局。
这么想,这道旨意下得委实是很有道理。
除了一个人。
齐王慕长卿。
“明面上的闲散王爷,从未掌权。”温明裳想了片刻,不疾不徐地将手里的棋子一个个放下去,“他与长公主可不一样……先帝对他说不上重视,亦没有母族可依。此时拽回来,无异于羊入狼群。”
洛清河顺手拾起一枚黑子捏在手里,听她犹豫道。
“若只是为了皇嗣相争搅浑水,这一条路并不划算。”
洛清河撑着膝,黑子在她两指间被来回揉搓,摆在面前的那张棋盘落子清晰,却在无形中搭建出了纠缠不清的局面。她看着温明裳思忖了许久方把手里的棋落在了一处,这才将那颗被焐热的棋子收入了手心。
“若真要解释,可能还有一种是冲着靖安府来的。”
温明裳拂袖的手蓦地顿住,她气色还未全然恢复,潮热的红晕褪下去,抬眸时还带着苍白的羸弱。
洛清河看出了她紧张,便笑着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面颊,故作轻松道:“时隔二十余年的事情,金羽玄卫若是能查出来早就查出来了。陛下多疑也非这一日,不必担心。”
“是何事?”温明裳问她。
洛清河深吸了口气,沉吟片刻才道:“你知道齐王的生母是谁吗?”
温明裳摇头,这位皇长子在她回来时早已离京,一应细处没什么人提起过,只知道他自小养在贵妃膝下却不受宠,反倒是慕奚带过他几年……除此之外便是那时有耳闻的纨绔之名。咸诚帝这几个皇嗣资质都不差,偏生这人与众不同,不要权力名声,只要富贵自在,十足的草包架势。
可钦州那一面,这人绝不可能是真的所谓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草包。
他在藏锋,而且藏得相当成功。旁人只知他识得靖安府的将军是归功于长公主自小将他带在身边,却不知他与洛清河相熟到可将北境往昔血战密辛悉数告知。这个人不简单,但咸诚帝究竟知道与否却是个未知数。
若是知道,真的会放任一个心有城府的长子远遁封地吗?
不应该,他甚至应该比慕奚更早被调回来。如此两两相对,便成了一种一眼即知的术道平衡。
“他生于太宰十二年春,在北疆。”洛清河神色平静,“此前今上尚为皇子,奉先帝命巡视雁翎,随行的便是我父亲……但是不巧,那年狼骑来势汹汹,雁翎的仗打得比往年还要多。先帝素来不喜走个形式,今上既去了,那便真的是亲临其中的。具体情状我们不知,依着阿爹的说辞,出了些岔子,那一队铁骑都在保他,只是刀剑无眼,仍旧中了流矢。”
“后来他于燕州府养伤,结识了照拂起居的一位姑娘。那姑娘以为他是铁骑,同许多燕州人一样,觉着这是个英雄……发生了什么,阿爹没细说,只说待到今上伤愈返京,已是次年春天,走时那位姑娘仍不知道他是皇子。再后来……报到阿爹那边,才知道那姑娘有了身孕。”
温明裳愣了一下,追问道:“后来呢?”
“先帝倚重靖安府,这事事关皇嗣,自然要报的。”洛清河缓缓摇头,颇有深意道,“今上除去太宰十年长公主出生,还未有第二个皇嗣,即便出身寒微,到底也是皇族血胤。只是去接人时……”
“怎么?”
“燕州苦寒,燕州女儿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