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2 / 3)

潘彦卓落后几步跟在他身后,闻言低眉恭顺道:“微臣不知。”

“先帝为靖安一门修筑此庄,原本所拟建制均逾寻常公侯,此为偏重偏听。”咸诚帝走得缓慢,他像是想起了许多年前的旧事,眉目间的神色变得阴晴不定,“可先侯光风霁月,硬生生将这建制压回了往例,朕昔年与之同行一侧,所见所行具是坦荡君子。”

老侯爷是先帝钦点给当时还是皇子的咸诚帝的伴读,乃至其后咸诚帝自己点给端王的伴读也是洛清河,这好像成了慕氏皇族中的一条未成文的规矩。潘彦卓听他说起往事,眼底却不见半点波澜。

咸诚帝并不在意他如何想,兀自道:“只是洛氏戍守雁翎,少有归京,那庄子多有空置,唯有内宅女眷会往来小住。那地方是个安养的好去处,先侯去后,他夫人久病,便是在那之中度过了最后的日子。”

“说来还真叫朕有些嫉妒,与先侯那么多年的情分,竟从未踏足过其中。倒是如今,小辈得见乾坤。”

可再好的情分,不也照样要了人的命吗?潘彦卓在心中一哂。他知道这段过往,能掌控俄苏里的人自然知晓许多所谓密辛,可知道的越多,他便也越觉得龙椅上的这个天子过于可笑可悲。

他称颂洛氏光风霁月,不过是因为他根本做不得那样的君子罢了。用虚伪的面具骗过了所有人,却唯独骗不过自己,他越是与老侯爷交好,在阁老门下佯装一幅圣人慈悲的假象,便越是能看清自己是何样的面目可憎。

这些话不过是又一次的骗人骗己。

“罢了,往事不谈。”咸诚帝略一挥手,“温卿称病,她身子弱,昨日之事又牵连亲族。虽说口舌之言,却也是诛心之举,这一病恐怕要些时日才见好了。而今当务之急乃工部之差,你以为如何了?”

“殿下谋划成竹在胸,唯存一处无人可去,陛下若是着急,微臣愚见,当作一决断。”潘彦卓这才赔笑,“温大人此番在京,却难插足其中,好刀若不用,怕是要见锈的。殿下所忧,陛下应当也猜得分明,不过‘避嫌’二字,可若是有人在侧,朝中诸位大人想来便不会多言不是。温大人办事妥帖,此番若能为陛下断一家事,也是锦上添花。”

“此议不错,但详情尚需拟定。”咸诚帝颔首,“诏狱那头呢?”

“京兆尹府所系百姓,殿前登闻鼓所闻乃百官不平。”潘彦卓笑道,“陛下应是比微臣更明阁老心思,崔家新人或可办差,但难有定鼎之才,此番阁老所行,不是为一家谋福祉,而是为了朝中清平,百姓皆安。柳家……陛下已有此心,那便只好说康乐伯自取灭亡了。”

“哦?”

“柳氏尚有族人在外,诏狱中虽有贵人,却还不到斩草除根之时。”潘彦卓拨开挡在面前的枝条,“万乘之君自当得盛世清明,个中恩怨,自当诸君去讨所谓公道,而不必天子亲至,陛下所念……自然是让温大人自己去讨要回原属于她自己的物什。”

他迎风而立,温声提议:“至于诏狱中的诸位,恰好眼下济州账目已清,先叫他们填补亏空,再以廷杖相辅,暂平了风波。康乐伯年事已高,苟活一命皆是陛下恩宽。而后待到阁老点头,温大人也该回返了。”

“届时生或死,个中声名,便皆不在陛下的名头上了。”

朱墙翠瓦失了雕饰,也不过朽木顽石。这一回落到了实处,便不再是人心惶惶,而成了树倒猢狲散。

兰芝回来的那日是赵君若去接的人,她在京兆尹府待了好几日,虽未直接见到诏狱里是个什么境况,但看着来来回回的着甲羽林还是觉得心里惴惴不安。

到底是直面昔日难见的贵人,纵然此前已有所准备,也还是难免。不过这样的不安倒是恰好叫人觉着她并无旁人指使,而是全凭本心而为。毕竟温明裳一贯办事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