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1 / 2)

温热的指尖划过耳垂,叫人没来由地一阵瑟缩。温明裳垂着脑袋端详着近在咫尺的人,在下一刻被轻轻捏住了下巴。湿热的气息衔着唇角,她像是被迫低下头接住这个吻,眸子也被汤池的热气熏出了潮。

捏着后颈的手掌心滚烫,她辨不清这是汤池的热气还是这个人身上的温度,只觉得被揉得骨软筋酥。

雨声似乎渐弱了些,但仍旧淅沥沥地响,没人知道这场雨究竟何时会停。

温明裳闭着眼趴在她肩上,热泉随着轻微的动作泛起涟漪,轻轻蹭过她的下巴,她听着雨声,过了会儿才开口:“我不怪她。”

洛清河侧过头,很轻地应了声表示自己在听。驯养的鹰飞得很快,侯府的人早已事无巨细地将今日种种都转告于她。

温明裳撑着她的肩坐直了身子,打湿的长发散入水中,依稀遮住了纤细的锁骨。她不再掩饰眸底的哀戚,低声道:“陛下道出旨意的后一日,我便告诉过阿娘,可我看得出来,那些欢喜不是真的。从那时起我便知道,多半会是如此结局,因为木石……即便我拿出那块玉牌相胁……也注定是要碎的。”

母女连心啊,她如何想不到这些呢?

只不过奢求一个回心转意,求一个微末的可能罢了。

这是算计,她的确在用自己给温诗尔下一个局,但这个局没人比她更清楚结局必然是输。

“只是我没想过是求亲。”温明裳脑中浮现白日里的大红喜服仍旧觉得厌恶,她的身世从不是秘密,柳文昌此行便已是将她的脸面与自尊放在地上踩。

时至今日,那些长坐高台者仍旧自以为是地俯瞰众生。

洛清河微抿着唇,她抬手捧着温明裳的面颊,拇指轻轻蹭过微凉的唇线,“她给过我一个耳坠。”

温明裳目光微动,有那么一瞬的愣神。

“那是从前柳文昌赠予她的。”洛清河轻轻叹了口气,这些话不在给温诗尔的那个承诺里,自然可以说,“耳坠是牢笼,柳家用它锁住了雀鸟……所以她不希望你有朝一日也戴上这样的印记。”

那些珠玉耳坠是贵家对子嗣的疼爱,却也是无形的囚牢,戴上它的人在悄无声息里被刻上了某种烙印,像是背负着镣铐行走。

摘下的那一刻才是自由的。

“可时至今日……”温明裳收紧五指,涩声道,“我已经能为她摘下这道枷锁了。”她早已不是任人摆布的孩童,不是俯首就缚的囚鸟,但她仍旧抓不住自己的母亲。

温诗尔转身的那一刻她是痛的,那是极具清醒的痛苦,她不会怀疑母亲待自己的爱,但这份爱意终有尽头,她知道自己抓不住,知道它不会永远属于自己。

她没对洛清河说那个关于木石与寿数的猜度,但她们心知肚明。

被刺痛的恐惧与自私换上个名讳就叫做失去。

而她无可奈何。

洛清河抬手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敛着眸子,将掌心贴在了自己心口。

温明裳蓦地一愣,像是在复起的浪潮中被重新拽上了海岸。

掌心下的热度滚烫,是难以言说的柔软。

“阿颜。”洛清河凑近些蹭着她的鼻尖,笃定地开口,“我不会给你戴上这个。但是有朝一日只要你想……你可以为我戴上去。”

温明裳瞪大了双眼,她在听闻的刹那间怀疑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但洛清河的目光坦荡而温柔,没有分毫的欺骗与诱哄。

她只是在叙说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事实。

“洛清河属于北境,属于大梁……但是洛然永远属于你。”洛清河在此刻才抓着她贴近自己,绸衣被水波吹拂得向后散去,让所依无处遁形。今夜她一直叫的具是温颜这个名字,好像就是猜到了温明裳心中的所有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