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已经撤了。”她把甜汤喝完后放了碗, “推到御史台去, 羽林若是还在,那两方同时做推手,端王也会在。”
“拿人的罪名定的是结党谋私。”温明裳刚想一样放下碗, 余光忽然瞥见温诗尔在看着她, 只好先把余下的羹汤吃尽才道, “本以为御史台上一件事将要结束,这一回来了个更大的,还牵连了都察院。”
“这个时候应当没法子再宣朝会,要看今日御史台商议后,宫中要传何人办这事。”
还有潘彦卓……
温诗尔在短暂的沉默间起了身,她好似刻意在回避聆听事涉朝政的相谈,但有的时候知道的少也不是坏事。
赵君若收了碗筷,陪着她去了前堂。
小厨房的灶火上还煎着汤药。
“都察院要查那就是陛下亲自来了。”洛清河想了想道,“潘彦卓昨夜给你拜帖,你虽未去,但他未必不在。”
“隔岸观火看这一出好戏码,倒是乐得悠闲。”温明裳抿了下唇,她点着桌沿,在短暂的思量后笃定道,“他今日一定会在御史台等着,毕竟拿人虽是两方皆有,但总得有一个合适的由头才好劳动御史台。”
洛清河往边上看了眼,那封拜帖拆过之后就放在条凳上没动过,她低声念道:“先拿柳文钊,那就意味着老太爷要自己出来走动,先把人捞出来……你们势必会碰面,原本还算可以转圜的局,现在于推波助澜之下,不死不休。”
“不是我的不死不休,是柳家的不死不休。”温明裳哼了声,复而笑着摇头,“柳文钊估计已经觉得我跟潘彦卓连了手,就为了把这艘大船彻底拉下水。面上看着是赢面已经向我倾斜,可惜……被逼到最后一步,那就是死都要从我身上撕一块肉下来。”
她在这种猜测里感受到了莫名的担忧。
洛清河下意识朝外看了眼,人去了前院,从这头已经看不见了。她抿起唇,伸手过去握住了温明裳搭在桌上的手。
温明裳指骨微曲,正色道:“雁翎不涉朝局,既然置身事外,那就永远不要在明面上插手。清河……禁军可以动,但是只有端王开口借,没有你主动调人的道理。”
“我知道。”洛清河抬头去看她挽发的簪子,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今日御史台得吵好一阵子,这牵连的……大理寺插不了手,旁听就好。”
“自然。”温明裳看出她的意思,稍微低了点头让洛清河能伸手去够那个簪子,她松松垮垮挽着的长发顺着慢慢散下来,日光透过竹帘落了一小缕在她鼻尖。她鼻翼微耸,仿佛这缕光亮落到了实处,弄得人发痒。
她忍着细细拨弄过发梢的手,低哑道:“潘彦卓这个约,也迟早得要赴……总得看看他到底玩的什么明堂。”
长发被巧妙地重新绾了个髻,余下襟前一缕垂着。
温明裳抬起头看,在对上洛清河端详的目光时失笑。
洛清河微微低头,凑在她跟前一字一顿地小声道:“外院有人,前堂门也没关呢。”
“不会有人进来。”温明裳呼吸微促,先她一步往前凑,唇瓣若有似无地蹭在她下颌上,吐字变得含糊,“阿娘觉着我们在议事……”
她没说赵君若如何,因着这后半句已经被吞了回去。挂在木施上的外衫被展臂捞起,落下的时候罩在了她们头顶。
温诗尔出府不易,洛清河体谅着这一点,这些日子都少去叨扰,再加上杂务缠身,虽近在咫尺,她们其实见的不算多。
这同一般的有情人可不一样。
洛清河做不出像少年时洛清影去翻公主府的院墙的事情,也早过了可以肆意妄为的年岁,但取而代之的是被压在深处的思念,那些涓涓细流在无意识里汇聚成了深海。
头顶的外衫彻底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