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2 / 2)

?既然早知道,何必走到今日?还累了她贵女的身子。”

“这亦是我想不通之处。”洛清河捡了根枯枝拨弄野草,“秋白的信上写,二人可用此法,一人不可。温夫人本就是深宅妇人,要拿捏她很容易,不必多此一举,若是这样想……那本该全数落在明裳身上的药石之患可能半数给了她。但是……不像。”

两间宅子相邻,她在京城时有意无意都见过温诗尔几面,虽说知道对方有陈年旧疾,但半点不似过于体虚之人,瞧着比温明裳的身子都要好些。

这就相当没道理。

“如此说来,的确是蹊跷。”石阚业摇头,“但既然人家要见你,保不齐便是与这事有关,想不明白便暂且放一放,回去还得面对金阶上那位……你操心的也够多了。若是实在没法子,学学你阿姐。”

洛清河本还在低眸深思,一听这话登时疑惑抬头:“……什么?”

“学学她,把京城嚼舌根的那些个家伙们揍一顿!”石阚业抚掌大笑,威胁般扬了扬拳头,“将门之府,谁同他们讲文人礼教!”

洛清河闻言失笑,无奈道:“师父……也罢,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事,云玦同你讲阿呈的近况了吗?”

“那小子啊……”石阚业依稀想起来一些,摇头道,“怎么?有事要我办?”

洛清河眯起眼,意味深长道:“假意生了争心,明面上还挨了禁军的打,陛下应当要放人了。”

“师父。”她单膝半蹲在草丘上俯瞰着大片的草场,回头道,“你教教他,像当初教我和阿姐一样。”

石阚业同她对视一眼,错开目光道:“你做好这个决定了?”

“只解沙场为国死。[1]”洛清河垂眸,定定地注视着远方席卷成澜的草浪,烈阳将人晒得黑了些,却也把那双眼睛涤荡得愈发澄明透彻,“这是他自己选的。皎皎春秋,弹指须臾,世代埋骨于此的忠魂化作了雁翎头顶的星辰,恒久不变地俯瞰着后世儿女……若他有一日能以靖安世子之名死在战场上,那也是死得其所。”

“我以为你会和阿影当年说一样的话。”石阚业望着她,笑得有些苍凉,“她为你取名然,从火向阳而生,便是存了要护佑你们一世的念头……若非天不假时,铁骑于她掌中,可长驱而至塞北之极,定此天下归一。可惜,可惜……”

“晗之姐姐曾规劝于我,往事已矣,生者便不要再想她,可连她自己都不可能做到。”洛清河撑膝起身,“我知道师父你想说什么。世间人难相类,他非惊才绝艳之辈,却也非庸才,守成足矣。拓跋焘在等大梁自废刀剑,我也等北燕经年蛀虫压垮长堤。”

“她没做完的事我来做,但不论日后天子何人,换将都是必然。让一个不那么耀眼的洛氏后人来做雁翎最后的将军,能让雁翎军士安然解甲,虚名便没那么重要。所以师父,不必去思量你能否把阿呈教得如我和阿姐一般,他有他自己应做之事,不必强求。”

“你话都说到此等地步,我焉有不应之理?”石阚业打了个呼哨,战马朝他奔来,他探手过去取了马鞍上的水囊,“你这次回去,就这样有把握把那小子换出来?”

“不是我有把握。”水囊里盛着的是燕州的塞上秋,洛清河接过老将军递过来的酒碗一饮而尽,呛口的辛辣灼烧入喉,她指尖摩挲过碗口粗粝的磨痕,停顿片刻道,“过了年他就满十六,虽不指望再添一个惊才绝艳之辈,但也是时候打开笼子了。”

“临到阵前最忌分兵,可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黑火只是试探的前哨。”石阚业咳了几声,嗓音被烈酒润得低哑,“不止宫墙之内有人等不及了,白石河对岸的狼也快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