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1 / 2)

“想要我留下,那也得看燕北人有没有这个本事。”

林葛劝她不动,只能叹息着点了头,再多加了句他要先报府台有所准备。

赵君若倒是欲言又止,只不过她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最后也没再劝。

争执退去后,屋内一时间满室寂静。

霞光打在脸上,似乎还残留着热度。温明裳垂眸站了须臾,慢慢抬起手去把那张被她收入袖中的信笺拿了出来。

信很短,洛清河在上面写了自己的揣度,但只有短短几句,似乎也只是略一提点。墨迹因着长途风吹雨打变得有些褪色,纸也有些褶皱。

最底下有一行小字。

【边地事忙,难有助力,万事当心。若力有不逮,万望及时退去,余下交由雁翎,平安就好。】

落款是洛然。

温明裳深吸了口气,她走到桌案前,提笔想写回信,抬腕许久却不知该写些什么。墨水从笔尖滴落在宣纸上,墨痕一圈圈晕染开。

她放下笔,把那张纸揉成一团丢在了屋角。

海东青抓着支架眯眼假寐,等到人走过来才重新睁开眼睛。

温明裳把一张短笺混着什么塞进了竹筒里。

飞鸟最后蹭了蹭她的手心,不再休息,展翅飞出了窗子。

“平安就好……”温明裳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半晌后低笑着捂住自己的眼睛躺倒在坐榻上。

“清河啊……”

京城的夜依旧灯火漫天。

宗平在后院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转了一圈才在侧门的墙头上看见了洛清泽的背影。

“小世子?”他提着灯笼走进了些,“你这是在做什么?”

“啊,宗大哥。”洛清泽回过头,宗平这才看见他手臂上停着一只北境的传讯鹰,“阿姐那边有消息过来了。”

“嗯,我知道。”宗平点头,“担心她啊?”

“有点。”他闷闷地点头,“还有就是……今日陛下问我想何时袭爵了。”

宗平怔了一瞬,想起眼前的少年已经过了束发的时候了。依律本该是加冠才承袭爵位,但洛家破例也不是一次。

他温和着语气,道:“你本就是靖安府的世子,袭爵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我不想要……我从来都知道的,这个爵位不该给我。”少年曲起腿,眸子在黑夜里明亮如星,“我是洛氏的儿郎,洛家人骨子里泡着的,是沙场上的英烈血。功名利禄非吾愿,所求不过国泰民安,我们是长空的鹰,绝不做窝里反的豺狼。但有的时候……我却总也忍不住去想,这是不是对阿姐太不公平?”

宗平跳上墙头,在他身侧坐下,闻言问道:“为何会这样想?”

“我知道阿姐不接爵位的理由是什么,可为求一个公道本就没有错。洛氏血脉十不存一,我承了靖安世子的名,只不过是因为只有我罢了。”洛清泽垂下眸,叹了口气,“可这些本该是她的,若是没有我,即便有那些流言蜚语,她也该是名正言顺的靖安侯。有实无名不过当下,后世谁有知道今日的是与非。”

他没在洛清河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咸诚帝把他带进羽林,为的就是等他成为真正的靖安侯时能够倒戈向玉阶之上的君王,天子不需要一个为天下人执剑的将军,却需要一个忠诚于自己的心腹。

可他忘了有些东西并不会因时而变。

宗平揉了揉少年的脑袋,一时间有些感慨,但他没立时说明,反倒继续问道:“还有什么吗?”

洛清泽的手撑在瓦砾上,想了想道:“阿姐走时问我想不想回家去,我自然是想的,但……却不是旁人所言的那般去接所谓的雁翎铁令。铁骑自堂姐去后由她耗费心力重整,那块令牌就该是她的,我不想争,不会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