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撤!后撤!”
然而等到他们跌下马,滚入草地里才发觉这阵噩梦远没有结束,铁蒺藜的锐刺没入皮肉,战马的悲鸣混杂着人的痛苦呻|吟卷进带起的风和草叶里。
没人再能听清自己的将领在怒吼些什么。
剩下寥寥无几的士兵回头看见的是飞星营闪着寒光的箭矢和长|枪的锋芒。
将领愤怒地拔出弯刀策马冲向停下的飞星营,但面前的对手不闪不避,抬手做了一个手势。
藏在泥沙里的东西被霎时间扯了起来。
绊马索!
这里不再有挖好的陷马坑和铁蒺藜,但等待着他的是抵在脖颈前的刀锋。
“还活着的绑了,带走回营。”林笙在绳索把人捆好后收了刀,天边的日头已经升了上来,裹挟着炙烈的热度,她眯起眼,看见草植上沾染的血迹后忍不住怜悯地看了眼被生擒的狼骑将领。
营地的篝火已经熄了。
烈日高悬天穹,海东青落在了洛清河手臂上。
营帐外的咒骂声渐盛。
洛清河喂了它几根肉条,扬手放它回到了空中。
身后脚步声渐近,随之而来的是落在她肩上的手掌。
“啧,你回头看看?”林笙手甲都没摘,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蹦跶到她跟前,“铁蒺藜没那么容易要命,却有的是他们苦头受。”
洛清河勾了下唇,转过身看了眼外头的情状,道:“抓了多少个?”
“算上百里那边的,约莫三百二十六个。”林笙大致算了算,“还有三十几个不走运的,直接摔死在了陷马坑里。唉……”她揉了揉手腕,颇有些不解道,“你说拓跋焘费这个心思恶心我们做什么?让狼骑变成耗子啊?”
“顺带告诉我们抵在背后的刀不止一把。”洛清河勾起挂在边上的新亭,边走边道,“不是什么人都如你我,脱了这身甲,雁翎的所有人都是肉体凡胎。人呢,最怕的不是自己死,怕的是死得毫无意义。”
“也是。”林笙摇摇头,骂了句,“要是死在自己人手里,那就他娘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洛清河挂好刀,走出驻地的时候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北燕军士齐齐看过来,她目不斜视地迎上这些目光,不忘问道:“阿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