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1 / 2)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早很多年前被教会了如何去保护与守候身后的人,却早已忘却了自己身上套着的铠甲深入皮肉。不单是她,其实洛家人都这样,他们放任自己成为了铁壁与防线,却总在有人剥离铁甲为他们捧上繁花的时候变得不知所措。

她在这点微不足道的温暖里汲取到了某种微妙又新奇的意味,像是春日里拂过杨柳的那阵柔软的风。

温明裳听见对座的人很轻地叹了口气。掌心下的手没有抽离,好似默许和放任。她也垂着眸,眸光在触及指尖时变得清澈而柔和。

火光把她们的眸子映亮,而潮水无言地藏在各处,最终汇聚成散落在眼中的斑驳影子。庭院的月光随着风动碎成了一片片,浮光穿过层层遮拦,铺陈在了微波粼粼的水面。

次日的大朝会气氛沉郁,堂下朝臣跪了满地,只是这满座衣冠,究竟谁是君子谁是禽兽,却是不得而知。

洛清河垂着眼跪在殿下,她耳力很好,即便隔着重重金阶,也能听见咸诚帝含怒不发的呼吸声。

“此事交由大理寺主理,既是事关雁翎,那便还是用你相熟之人。”咸诚帝沉着脸把折子抛到了案上,“温少卿。”

温明裳闻声起身应了句。

“持朕的手令,即日赶赴济州,要彻查!”咸诚帝眯起眼,“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勾连北燕的三姓家奴找出来!”

“微臣……领命。”温明裳低头叩首,抬手接了中黄门快步下阶捧上来的玉牌。

朝会后洛清河被叫去了太极殿。

她跨入殿中时本想着依律卸刀,却听见大殿之上遥遥传来人声道了句不必。

周遭内宦被一道命令屏退,殿中只余君臣二人。

咸诚帝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复杂,他没起身,在良久的沉默后低声道:“北燕狡诈,此去燕州,当小心行事。你是我大梁名将,朕……相信你定能凯旋。”

“陛下多虑,此行不过安排防务,春耕在即,北境不会起烽火。”洛清河扶着刀抬头看了他一眼,回道,“凯旋二字……不敢当。”

“此行,清河啊,你要多久?”咸诚帝顿了须臾又问。

“若是顺利,大抵小半年。”洛清河如实答道,不带半点偏私。

偌大的金殿在沉默时落针可闻,待到似乎再没什么可以问的之后,咸诚帝终于松口放她离开。

洛清河见了礼,回头往殿门走,在抬手推门时听见身后突兀地响起一句话。

“不是朕。”

她的脚步倏然间一顿,在须臾后重新转身一拜,而后毫不拖泥带水地推门而去。

踏雪时隔近一年重新披甲,骏马抖了抖脑袋,有些兴奋地刨蹄。

洛清泽站在侯府门前给姐姐送行,他已束发,这个年纪的少年长得快,洛清河刚回来的时候他还只到她眉心,如今两个人已经能够平视相谈了。

咸诚帝能放洛清河走,但此时不会放他。

少年站在阶下,低声道:“阿姐,一路平安。”

洛清河接过面甲,却没戴上,反而是挂在了腰间,她翻身上马,看了弟弟片刻开口道:“阿呈,你想回家吗?”

少年的眼睛倏然亮起,他连连点头,道:“想!”

“下一回吧。”洛清河对他笑了笑,新亭在她手里打了个旋儿,刀柄在少年肩膀上点了一下,像是宽慰,“下一回,自己回去。”

雁翎的鹰旗永远飘扬,雏鹰只有靠自己展翅高飞才能赢得那片天穹的尊重。

这是规则,属于雁翎的规则。

洛清泽咧开嘴笑着挠了挠头,用力地点头应了声是。

洛清河于是收回新亭挂在了马鞍前,随行的铁骑跟随她上马扬鞭,列队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