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河舒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这才看向旁边站着的那个军士,道:“自己去领二十军棍,谁给你的胆子去顶六部的人?这个月的月俸不想要了?”
“这不是气不过嘛……”军士挠了挠头,随即收了笑大声道,“卑职领罚!”
比起这区区二十军棍,他们更怕的是洛清河当真如往常一般把人给了出去。年前端王调禁军查抄韩府,他们刚把这些年憋着的气出了,若再回去做杂役,那真是一朝又回到原处去了。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暮色渐沉。洛清河在办事房里挂了牌,简单嘱咐了两句才出门回了侯府。
近日天气多变,夜里又起了风,院子里的翠竹生了新叶,在昏暗中沙沙作响。
洛清河换了身常服,穿廊而过时听见一阵很轻的笛声。
书房里点着灯,她抬眸看过去的时候瞧见廊下的人手里捏着一管短笛。
“皎皎贞素,侔夷节兮。帝臣是戴,尚其洁兮[1]”洛清河听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大理寺近日是当真不忙,你竟还有兴致跑来我这儿吹曲。”
温明裳闻声停了手,笛音断在风里,她起身拍了拍被揉皱的衣衫,道:“开春三法司本就不忙,这东西是回来时街上买的。”
洛清河笑了笑,两个人一同进了屋,她才道:“宫中暗探近几日撤了?”
“嗯。”温明裳接了她递过来的热茶,含糊地应了声,“若是有,应当也离得远了,否则栖谣可不会带我过来。”
洛清河刚想开口问她突然过来一趟是有何事,门外就有人轻轻敲了三下窗帷。
人影在窗前一闪而过。
这院子一般只有府里的几个人会来,但温明裳没见过几次是敲窗子的,她侧头看了眼洛清河,瞧见对方也跟着挑了下眉。
“进来。”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已被推开。
待到温明裳看清来人的脸亦是一愣。
“温少卿?”慕长临面带讶色地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看了看洛清河,大抵是见到对方面色如常,他沉吟须臾后大抵也明白了是个怎么回事,“难怪那日栖谣会冒险拿你的腰牌去请我府上的人。”
洛清河咳嗽了声,道:“你来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慕长临肩上还披着氅衣,他没解系带,站着从袖袋里摸出一张卷轴放到了案上。
“一件公事,一件私事,既然温少卿在此,我便先说公事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