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上揉了一把,道:“既然来了,便是让阿呈一道也无妨的,该说的我都已说完了。”
洛清河于是点点头,问道:“晗之姐姐这是要回嘉营吗?”
“是。”慕奚唇边笑意慢慢淡下去,“虽说我来北邙祭拜并非什么密事,但若是久不归,难免惹人多思。你既是要上去,那便不必着急相送了,让阿呈送我一程便好。”
洛清河应了声是,抬手跟她又见了一礼才目送她下山。
“殿下与世子倒是很亲厚。”温明裳旁观了许久如是道。
“自幼如此的情分,但他对于那时候的记忆其实所存不多。”洛清河同她并肩而行,日头渐弱,她们才跑了马,难免身上出了些薄汗,山风一吹凉飕飕的。侍从在她们踏上山道时递上了氅衣,洛清河把衣裳抛给了温明裳。
她揉了揉手腕,眸中似有追忆,“双亲去时他尚在襁褓,稍大一些,除了府中的开蒙先生,其实阿姐教他更多,但教法么……嘴上说着洛氏儿女心志需坚需要历练,转头便把人抛哭了。那个时候晗之姐姐偶尔会过府,每每见到她这么干,都要把人从我阿姐手底下抢出来。”
可不是……哪有这样带孩子的?话虽如此,温明裳还是忍俊不禁。
“他没什么关于父亲的记忆。”洛清河顿了须臾,“但大抵在他心里,阿姐便如同阿爹那种高不可攀的山峰。他的字和名都是我阿娘起的,但我们一开始都没什么让他做世子的念头……也不是他天资不够,而是他的性情随了我娘,温平和善,没什么为将的杀伐气。若不是……他其实当个普通的世家公子也很好。”
“但世子心里有自己的计较。”温明裳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山路已经看不见人影,“其实与其说是世子的性情,你也差得并不多。”
洛清河侧头看她一眼,又听她继续道。
“你们不喜争斗,但该担在肩上的责任半分不会少。”温明裳含笑跟她对视,笃定道,“温平和善是浮于表面的君子皮肉,可若踩中逆鳞,那便如同飞掠于穹苍的战鹰。”
“你们骨子里深埋着属于雁翎的骄傲与桀骜。”
洛清河闻言抿了下唇,半是应声承认般叹了口气。
后山坟冢凄清。
残阳已西沉,余晖烧红了半边天。
温明裳跟着洛清河向着坟前泼了杯酒。
天地寂静,许久方闻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