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1 / 3)

“的确有遗命。一为防狼骑卷土重来,二么……”她指尖蘸水,在桌上轻轻书写了两个字,再抬眸时眸色深沉,窗外有鹰唳此起彼伏,海东青盘旋在北邙山间,俯瞰着一整片大地。

温明裳看着她将字写尽,眸中惊愕渐起,同她对视时眼底已掀狂澜。

她写的那两个字是“废帝”。

没人会拿这种近乎称得上谋逆的话当玩笑,洛清河自然也不会,她敢写,那便恰好证明确有其事。

洛清河抬手拭了字,而后开口慢慢道:“你眼前的诏书确然是空文,但这只是表面,这上面的字迹由秘法所写,具体从何而来不可考,唯有真正的墨翎后人以血倾注方显真迹。”

“你看过。”温明裳定下心神,在目光转圜间飞速思考,“真正的墨翎后人……洛氏并不是,而是另有其人。而这块令牌……”她顿了须臾,细看了两眼断裂的缺口处,“还有令两块?”

“有,但那就是江湖事了。”洛清河笑笑,目光有些寂寥,“‘君若无德,有害苍生黎民,墨翎之主可以此令此命废之,另择贤主以立’,这便是这上边原本写着的太始帝遗命。历代慕家君王皆知此诏,墨翎隐于大千,便成了暗中的威慑。以此令警示后世君王,莫忘社稷之苦,主君之责,否则自有人诛之。”

“可墨翎在宣景后便再未现世,纵然有遗命代代相传,如今的天子也多觉得这不过是一道可有可无的先人之言。”温明裳缓缓吐出一口气,收回目光与她对视,“一张未书半句的诏书换不来天子的退让,反而会将你自己和整个靖安府推入无边泥潭,所以你若是要拿这个去换陛下的罪己诏,那当日你面呈的这一纸诏书,便是已被倾注墨翎后人之血的真迹。”

“那么如今的墨翎后人……又是谁,又在何方呢?”

“庙堂之远,江湖悠悠。”洛清河点在桌上,她将这些足以撼动朝局根基的秘密尽数相告,“这张遗命只拿出来过两次,一次是四年前我拿来换了陛下的罪己诏,另一次……便是宣景年。”

温明裳闻言一愣,转而便想起了史书上一笔带过的那一页。

“宣武更迭。”她反应迅速,“宣景爷的确是武帝太子继位,但武帝传位无关病逝,而是盛年隐退,不久后暴毙行宫。后世史书常有揣度,景帝这个天子之位是否当真名正言顺,武帝又为何盛年退位而亡……这些秘而不宣的记载是宣景年唯一的污点。”

“宣景年时墨翎仍在,若是以此揣度,便能够说得通了。”

洛清河赞许地笑了笑,点头承认道:“不错,那确实有墨翎的影子在。但即便抛开墨翎,宣景爷的天子之位来得也不假,武帝崩殂,他也的确是当年的东宫太子。”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温明裳皱眉,“武帝喜战,却也非庸主,他为宣景年间四境安定打足了本,墨翎为何要迫这样的君主隐退?”

洛清河摇头,道:“不知。”

“什么?”

“便是不知。”洛清河无奈地笑笑,“明裳,我无意瞒你,但不论是洛氏还是真正的墨翎后人,于此事上的答案皆如此,我们都不知当年发生了何事。我能告知于你的,便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宣景年时墨翎的最后一任统领,是慕家的公主,是景帝的妹妹。”

温明裳捏紧了茶盏,道:“宣武两代有记载的公主只有那一位,可史书所载,那位殿下唤作玄鸢,及笄之年便早亡了。她死后三月,景帝登基改元,又两月,武帝暴毙。她并非和景帝一母同胞,但二人感情甚笃,甚至于死后景帝亲送入皇陵。可清河,你如今却说她是墨翎的最后一任统领,那便只能说明,当日让武帝退位的那位墨翎之主不是她。”

“如此,那后来呢?墨翎的铁令怎会碎裂分割?”

“也是她的命令。”洛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