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案子结束,温明裳也清楚自己势必是要被传入宫去见咸诚帝的,只是该如何拿捏分寸不露破绽还需考量。
思忖间,眼前的人似乎轻叹了口气,温明裳回神,听见洛清河道。
“去看看也无妨。”
温明裳闻言微微颔首,低声道:“好,到时我会安排。对了,还有一事。”
“你说。”洛清河道。
“抄府时带的人不是三法司的差役,也不是羽林。”温明裳皱起眉,“是禁军。”
洛清河指尖微顿,随即点头应了声,似乎毫不惊讶,“我手上总督的牌是挂的名,要摘了随时都可以,他一个一品亲王,调禁军去找宗平说一声就行,调羽林还要上奏天子再去找沈宁舟拿牌,麻烦得很。”
“……你心底里根本没把人家当自己的兵,那些恩赏和整肃皆是明面功夫。”温明裳见状揉了揉额角,没忍住摇头,“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在给人做嫁衣还那么舍得砸银子,也就只有你洛清河做得出来。”
“谬赞了小温大人。”洛清河眉眼微弯,声音缓和了些许道,“我该走了,入京后如何,你自己注意。对了,外加给你提个醒。”
“嗯?”
“回柳家可得当心。”洛清河摇了摇头,“往日是你伯父的训斥,这一回……康乐伯来也说不准,谁叫你把韩家直接拉下了马呢?”
说完也不待温明裳接话,她抬手掀开车帘跳下了车。
康乐伯说的是柳老太爷,在告老前手里一直捏着工部的升调,柳家人几乎都在这里头滚过一遭。韩荆是工部尚书,一直也和老太爷有交情,还曾经一度以外门自居。工部……柳家。温明裳才想起来这其中的关系,就觉得一阵头疼。她原先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车外林葛敲了一下窗帷,询问道:“司丞,可要启程?”
温明裳轻叹了口气,道:“嗯,启程吧。”
林葛应了声是,转了马头去通知其余人。
温明裳撩开车帘看了眼,后头囚车内的人面容苍白,那身官袍被剥下,如今换的是囚徒白衣,他们像是短短几日老了好几岁。她放了帘,眸光微凝。
回去后三法司有的是差事要她忙,就算柳家有让她回去的心也不能开口留人,到时再看他们究竟想做些什么。
最坏也不过是一通斥责加上跪祠堂,该习惯了。
隆冬的长安城下了好几场大雪。牢狱冰冷,近乎滴水成冰。
韩荆在那些狱卒口中听闻了些关于大理寺那位司丞回来后的所作所为,期间有人被不断押入天牢,这些昔日同僚见到他身系镣铐,口中还不忘咒骂着。
他腰间坠着的金玉鱼符早在慕长临深夜抄府的那日就被摘了,月余的审讯倒是没苛待他,他如今面容依旧算得上整洁干净。
三法司的审讯暂告一段落,死罪难免,人总会不自觉地想些旁的事,他年过半百,如今落得这个局面,也着实令人唏嘘。
脚步声自牢狱入口传来,来人走得并不快,狱卒见到人也没问安,整座天牢安静极了,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守备。
思及此,他霍然睁眼看向监牢口。
脚步声停在了门前,随之响起的是锁链落地的脆响。
韩荆看着女子推开监牢的大门跨入囚牢,嗤笑了声道:“我还以为靖安府当真不管此事,做个清清白白的局外人了呢。”
洛清河四下打量了一番,随手抄了张角落的木凳在他跟前坐下,慢悠悠道:“你动雁翎的军粮之时,怎得不说靖安府是局外人?”
不等韩荆多话,她话锋一转又道:“韩大人,我来此只是想弄清楚一些感兴趣的东西,至于你犯下的这桩案子该有个什么结局,你自己心里清楚。三法司的结案诉状已经面呈给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