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郎怎么会在这种小地方……”柳卫见状小声嘀咕了句,但他话没说完,就被柳文昌瞪了一眼,连忙收声住了嘴。
这可不是在济州,天高皇帝远的。羽林受命于天子,妄自揣测轻则落人口舌,重则传入天子耳中,一不小心就得落一个藐视天威的罪责下来。
柳氏虽是世家,但到底是身为人臣,天子脚下又岂能妄自推断?
柳文昌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也不恼对方这般举止。他到底是在朝中有些资历的人,比起柳卫这种毛头小子不知要沉稳多少,“纪大人有礼,适才大人说奉阁老之命,可是柳某有会错意?”
他有心迂回试探,但对方却没这心思,开口便是一句:“柳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温明裳抿了下唇,把嘴角扬起来的一点弧度压了下去。她能猜到柳文昌大概是想问为何羽林郎要听命内阁,但却不曾想到纪宏说话这般直接。素来是她面对柳家人小心翼翼,如今竟然也有看热闹的一天?
柳文昌眼角抽搐了两下,轻咳几声道:“阁老的意思,是现在就要小女同大人回去?舟车劳顿,可否容我等抵京后先行回府休憩片刻,而后柳某自会携女同往拜会。”
若是放到平时,这番话说得其实无可厚非。毕竟济州千里之遥,一路返京确实辛苦,他说要携家室先休憩再去拜会,反倒多了那么几分重视的态度在。依照温明裳从前对崔德良的了解,对方也不至于把话说得那么死,但这次连羽林郎都派出来了,恐怕就不是柳文昌这番话能搪塞过去的了。
“对不住柳大人了。”纪宏收了腰牌,不为所动道,“卑职受命,即刻带人回去,此乃羽林公务,非阁老私请,还望大人体谅,莫要让我们难做。”
他说的是“我们”,而非仅是他自己。
温明裳原本是垂着眼的,听闻他这话下意识先抬了眸。
“驾!”
官道烟尘飞扬,马蹄声震,良驹撒蹄狂奔而来。
马车的车轮深深蹍过路上的车辙印。
“吁”
来人在勒住马的同一刻自车上一跃而下,他同纪宏一般穿着身玄色武服短打,但戴着帷帽,一时间没让人看清他的长相。
他在三步外站定,抬手掀起帷帽,执腰牌道:“东湖羽林办差!”
温明裳闻声便一愣,待到看清那人的脸之后眼底也不禁流露出一抹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