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洛清河煮了茶,见到他过来推了一盏过去。

云玦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屋内一时间静默无声。

末了还是慕长卿先开的口。

“好吧,既然是我想知道, 那边便由我开这个口, 也不必卖关子了。”他放了杯子,略微倾身道, “雁翎的铁骑是百年前宣景朝立的,打到如今不说未尝败绩, 至少这座关隘从未有失。可四年前, 北燕差一步就叩开了雁翎的大门。”

洛清河自顾自地喝着茶没答话,屋内烛火的光亮有些昏沉, 连带着人的面容也变得不甚清晰。

“北燕蛮子历代都不弱, 这个我知道, 可是你能在洛清影死之后重整残部砍了他萧汶的头,那么同样的事洛清影也做得到。”慕长卿道, “萧汶不可能赢得了她, 更不可能把雁翎逼到山穷水尽, 那么这场仗究竟为什么能打到如此惨烈的地步?洛清河, 但凡通晓兵法战例, 摸到点这里头门道的心里都清楚, 可没一个人在战后敢向御座之上的天子谏言。这……又是为什么?”

话音一落,便好似千斤鼓槌敲落于人心。

屏风后的温明裳下意识收紧了十指,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洛清河终于放下了茶盏, 新亭就放在她的手边, 窗外风雪呼啸, 刀未出鞘已有森森寒芒。

“你觉得是为什么?”

慕长卿一愣,又听她道。

“萧汶的确赢不了,可他背后是拓跋焘。那两年萧汶只是狼骑名义上的南方主将,帅印和调兵决策依旧握在拓跋焘手里,他就好似狼骑的定海针。”洛清河面色静如水,她阖上眼,耳畔好似又闻霆鼓齐奏,“我父亲死在他手里。”

“……我知道。”慕长卿默了片刻低声道,“可即便是那一场仗,老侯爷本也有机会全身而退的。”

洛清河接话道:“这世上没有如果,战场也不会给任何一个人重来的机会。”

“可你是洛家人,你比谁都清楚这个如果的可能根本不是来自北燕蛮子!”慕长卿咬紧牙关,“那么我换个问法,你阿姐的死,雁翎的那场兵败,跟当年老侯爷遇袭……因由是不是如出一辙?”

温明裳霍然瞪大了双眼。

什么叫本不是来自北燕?她听过先代靖安侯洛颉战死的那场仗,是在瓦泽遇袭寡不敌众所致,敌我悬殊,北燕的时机卡的太准,近乎以数倍之军倾力而战,根本没什么转圜的余地。可饶是如此,洛颉当年也是被亲兵拼力推了出去,可惜最终仍旧是伤重不治。

不是来自北燕,因由如出一辙……这话的意思不就是……

这两代靖安侯的死因皆是……源自大梁内部。

可谁敢做这种事?这是赤|裸|裸的叛国!

洛清河长叹了一口气,她睁开眼,再抬眸时眼底有疲惫之色,“是。”

这个字说得很轻,但在落针可闻的静谧里却格外清晰。

温明裳不知道她是以何种表情说出这个字的,但她面上头一次出现了空白的怔忡,就好似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再坚固的堡垒都有破绽,最大的破绽就来自于其内。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便是如此。

只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兵败事小,雁翎关一旦沦陷会是什么后果……稚子尚知其重。怎么会有人想看到这样的局面?能有把控雁翎的权柄,能有掣肘洛氏的可能……这样的人在朝堂之上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可位高权重至此,究竟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慕长卿面上也有一瞬的空白。他的肩膀塌下来,在许久之后才开口,可声音已嘶哑。

“他疯了。”

洛清河眉头一皱,低声道:“慎言。”

“洛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