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目光唰地一下落在尸体身上。
看清楚死者的脸,他竟腾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这……这……”
“钱多的大手笔!”林墨冷声道:“不过,钱多也没落着好下场。他也死了,今日未时三刻左右,钱多被人用杀猪刀砍死了!”
“啊?”小厮吓得“扑通”一声,又跪倒地,嚎啕大哭起来。
林墨极有耐心,等着他哭。
差不多让小厮哭了一炷香的功夫,林墨才问:“你们钱家家主这几天生病了吧?”
“嗯……嗯……”小厮抽抽噎噎哽咽道:“家主也不知撞了什么邪煞,三日前,突然晕倒,醒来后就卧病在床、水米不进。
府里请了多少知名郎中,却药石枉然,眼看,家主就要不行了。
昨儿个大老爷还跟奴才说,让奴才来翰林宫学给少爷递口信,请少爷归家为家主送终。
可奴才还没来得及出府,大老爷也病倒了。
简直活见鬼!都是病如山倒,只一天,大老爷便瘦得脱了人形。
眼下,整个钱府都乱套了。”
“那,你们家主和大老爷就再没提让钱多归家为他们送终的话?”
“没有再提!但毕竟大老爷昨日交代过奴才,奴才今日原本是打算来一趟翰林宫学的。
可走到半路上,就被管家截了回去。说,家主和大老爷吩咐,少爷课业重,不要打搅他,也不许将他们病重的消息透露出去半分。
奴才乃是下人,主子怎么说就怎么做。
故,只管跟着其他下人们跑进跑出地寻郎中,忙得脚后跟打头。这不,两天都没睡觉了。”
什么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所谓做贼心虚,大致如此吧?
钱家家主和大老爷之所以会病倒,乃是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被他们自幼捧在手心里,藏得极好的痴儿嫡长孙,一下子失踪了。
再也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清楚,这样的失踪,意味着什么?
故,急火攻心,直接病入膏肓。
但,真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明知钱多狼子野心,已经将他们心尖尖上的肉给剜了,却无法明言,甚至不敢将钱多捉回钱府对质,只能自己干怄着。
说起来,这家主和大老爷真是偏心。
同样都是钱家的子孙,都是自己的血脉延续下去的孩子,竟是冰火两重明天的对待。
痴儿嫡长孙没了,他们的命,也丢了大半。
可钱多呢?
钱多这些年受过的苦,流过的血与泪,又该如何清算?
若不是他们潜移默化的加害,钱多怎能性格和心态扭曲至此?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这世上,原是有因才有果,既已种下恶因,家主和大老爷当然得承担恶果。
一瞬间,林墨竟觉得胸口十分畅快。
但,逝者已不在了,活着的人,总不能也让他们跟着去陪葬吧?
再恶的坏蛋,也是生命。
狠狠闭上眼睛,林墨在心中默念:“钱多!你也算大仇得报,且安息吧!”
继而,睁开眼睛,林墨对小厮道:“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回去后,亲口将今晚之事告诉你们家主和大老爷。
我保证,他们知道后,病很快就能好。
不过我也要警告你,定北王和虎贲军正在亲自彻查此案,在案情尚未明朗化之前,你不得再向其他任何人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你便可以直接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那……”小厮并未被林墨的话吓到,而是抹着泪迟疑道:“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