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文修的脑海深处,那些记忆被保留得完完整整,从来都不曾遗忘。
只不过,以前这些记忆被封存住了,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直到两年前,阿虎勒死了黑猫,彻底将束缚在脑海里的枷锁砸开。一瞬间,记忆如洪水般倾泻而出。以至于,李文修曾经对王阿婶有多尊重、多孝敬,如今,他就有多愤怒,多希望对方不得好死。
我猜不出那段罪恶的记忆是什么,也不知道让李文修想起这段被尘封往事的契机是什么,但却有七成把握,这契机跟杀人狂魔有关。
总之,李文修不动声色地恨上了王阿婶,瞒天过海地做下了这件异常阴险歹毒的事情,悄悄地打击报复王阿婶。
同时,王阿婶也在诅咒他。
二人各怀鬼胎,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相互算计了整整两年。
这,就是黑猫尸骸的所有真相。”
虎贲军们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是第一次听说如此复杂的人性,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的内心会阴暗成这个样子。
林墨解释完就不再理睬他们。
她开始丈量距离。
李文修在两年前埋葬黑猫都暗含着如此深奥的隐喻,那么,那天晚上袭击老仵作的黑猫,如果是被李文修杀死了,是不是,也埋在了这个院子的某个角落?
是不是,也暗示着更大的阴谋与算计?
林墨必须找到这只黑猫。
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足足丈量到傍晚时分,林墨也没有找到线索。
见她满怀心事地重新回到阿虎等人的尸体旁边坐下,小兵士不忍地上前劝她:“墨姑娘?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这大半日,您什么也没吃,又一刻不停歇地琢磨。如此劳心劳神,会病倒的。”
“我不碍事!”林墨垂眸看着阿虎死不瞑目的怒容:“与他们相比,至少我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福气。”
小兵士一下子急了:“就算您再着急、再自责、再内疚,人死也不能复生。您总得吃点东西、喝口水吧?
这要是把身子熬坏了,还怎么将杀人狂魔缉拿归案啊?”
“真的没事儿,谢谢你啦!”冲小兵士笑笑,林墨玩笑道:“不吃不喝才不会排泄,这样,我的思路才不会被打断,头脑也会更加清晰,更有利于思考。”
“当真是浑说!”小兵士脱口道:“吃喝拉撒乃是人的天性,如何能规避?就算您不用上茅厕,也得吃饭。墨姑娘还是赶紧……”
小兵士接下来说了什么,林墨彻底没听见。
因为,她的脑子里只剩下“吃喝拉撒”和“茅厕”六个字。
有了李文修勒杀黑猫的劣习,林墨总是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世上的黑猫,都是李文修杀死的。
可若是,那天晚上袭击老仵作的黑猫不是李文修杀死的。那她用阴阳五行的验算方法,在院子里确定黑猫的埋尸方位,岂能推算出来?
还有,倘若黑猫不是李文修杀死的,那么,还能有谁?
那天晚上,除了李文修这个活着的正常人之外,还有谁是正常的活人?
还有谁,具备做这件事的先决条件?
不是没有怀疑过,也不是遗漏了所有的盲点与悖论,而是?
头皮几乎要炸裂,林墨丢掉手里的铁锨,拔腿就往后院跑。
小兵士愣怔一下,赶紧跟上去。
林墨的目标非常明确。
她没有任何停留与迟疑,跑到后院之后,一头便扎进了茅厕里。
因为小院这几日只有狗蛋、阿虎、王阿婶和四名虎贲军在住着,而王阿婶家就在隔壁。故,为了最大程度保留现场,平时如厕,他们都会去隔壁王阿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