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我们一大群老的老、小的小,全都躲在桥洞下面瑟瑟发抖,恩公哭了,哭得很伤心。
他还……他还抱着生病的小豆子不停地亲,差点把小豆子吓坏。
后来,恩公总算不哭了。
但他把身上所有的银票和银子都掏出来给我,还有他身上穿的棉袍,以及包袱,都要送给我,只拿走了那根绳子……”
“等等!”林墨突然打断老乞丐的话:“您说,他拿走了绳子是什么意思?难道,那绳子就装在他的包袱里?”
“对呀!那绳子就装在恩公的包袱里。”不等林墨询问,老乞丐伸手一指地上林墨解下来的石头:“呶!就是这根捆绑石头,吊在恩公脖子上的绳子。”
林墨眼眸一眯:“您老为何如此笃定就是这根绳子?”
“那截红丝线呀!”老乞丐脱口道:“它的打结处,不是个相思扣吗?”
林墨心头微凛,猛地拔高声音:“你不是说你老眼昏花吗?如何就能看得清红丝线的打结处是个相思扣?”
“恩公告诉我的呀!”老乞丐并未被林墨的气势吓住,反而十分奇怪地上下打量了林墨一眼:“姑娘长得纤细玲珑,不像是我秦州府本地人,怪不得不清楚我秦州府的旧俗。
我们乡下人娶亲,都会在接新娘的骡马缰绳上绕一截红丝线,这般将新娘接回家,才会和和美美、携手一生。
虽说习俗如此,但绳索上的红丝线绕法却各有千秋。
当时我见恩公抱着绳索,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似的。便问他,此物可是他的大婚喜物?
恩公没说话,只是笑着将绳索递到我眼前,还专门用手摸了摸那截红丝线。
如此近的距离,我岂会瞧不清打结处是相思扣?”
林墨登时哑然。
许是舅舅和表哥将她保护得太好,她当真不知道乡下百姓娶妻还有这样的习俗。
当然,也从来没有人跟她讲过这一习俗。
现在,她总算明白李文修为何天天将这根绳索随身携带了?
是不是跟沈初夏摆放在床头的婚鞋一样,这根缠绕着相思扣红丝线的绳索,也是李文修心目中,他与沈初夏爱情的象征?
李文修大约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用这根充满爱情与温馨的绳索,残忍地勒死自己的父母、孩子,还有心爱的娘子吧?
他也一定想不到,还是这根缠绕着相思扣红丝线的绳索,最终成全了他自己的解脱。
无法形容李文修和沈初夏之间的悲情,林墨做了个深呼吸:“我知道了老伯,您继续讲吧!你恩公将银两、衣物等赠予你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唉!”老乞丐重重叹了口气:“姑娘有所不知。我当时已经穿了人家的衣裳,哪里还好意思要银票和银子,更不可能连人家的包袱都拿走,所以百般推脱。
可是恩公却把包袱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给我看。
他说那是他爹娘、娘子和孩子的旧衣裳,还有他自己不爱穿的旧衣。
他说他爹娘、娘子和孩子们都出远门去了,这些旧衣裳他也用不着,留下来也是要扔掉的。倒不如送给我们,让孩子穿上御御寒。
唯独那根绳索,他说是念想,要跟他一辈子的,不能给我。
最后恩公还说,大人怎么样都行,但千万别苦了孩子,催促我拿了银子,赶紧去给小豆子看病,再给孩子们寻个落脚的地方,至少把这个冬天熬过去。
我觉得恩公说得有理,又担心小豆子的病情,所以谢过恩公之后,便带着孩子们去了镇上的积善堂药铺。
待抓过药之后,我才租了个农家小院,暂时将孩子们安顿下来。”
“既然您已经把孩子们都安顿好了,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