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一出却得罪了那李衙内,他为着求娶金哥闹得沸沸扬扬,后头人没了,白讨了个晦气,后头又是这么着,竟心里气不过,有心发作。
要是没事儿,他且想寻出事来。偏这时候金家下面的佃户与人争水,与邻村的打起来,那边竟死了两个人。那也是有些家底的,吵嚷着到了衙门里告状。李衙内知道后,就使了人,将罪名栽在金家身上,说是金老爷指使打死了人。这才闹大了。”
这原是常有的事,现今虽将近年下,稻麦收成了的时候,却是要修葺水道,预备来年的。又是农闲的时候,也是好发打斗的。
凤姐虽不知这些庄稼的事,却是知道争水之类的事体,本就好发的。那金家又有家财,无缘无故的,这当家人打死两个农户做什么?
因此,她细想了想,就道:“也罢。你拿了二爷的帖子,告诉那边衙门一声,将这事完了。旧年他送了银钱过来,我虽办了事,到底没个好结果,如今既然有这个,也不消他们怎么着,就算抵偿了。”
旺儿听说,垂头答应了,又道:“奶奶还有旁的吩咐没有?”
凤姐伸出手指头揉了揉额头,斜眼瞟着他,半晌才道:“那赵姨娘、环哥儿两处,究竟搜出什么没有?前儿,你只说他们一概如常,没什么动静。这两日,也还这么着?”
旺儿忙道:“那赵姨娘处已是趁她出去,着实搜检了一番。可那里原就一处小屋,没什么物什,竟没搜检出什么来。不过是些细软盘缠,衣裳穿戴一类的。环哥儿还没到能出门的日子,一应都在院中,东西又多,人也多,一时也不好下手。”
这个凤姐早已想到的,也不诧异,只道:“赵姨娘旧年住的屋子,可使人搜检了?”
旺儿忙陪笑道:“如何不去,早两日就过去了。那里箱笼一概空荡荡的,或是带到庵堂里去了的,或是忙中被人偷了去的,竟没一点儿了。剩下几件摆设,也都记在账上的,也没出奇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陪笑道:“我听奶奶的话,怕是还担心那赵姨娘做法?”这个却是他早猜着的,这时候搜检完了,才敢问出。
凤姐看一眼他,道:“你是想说,如今她身在庵堂里,又离着远,行动有人盯着,必不能做什么的罢。我自然知道。可现今不能,往后呢?你使人仔细盯着,这下贱坯子,断不能放松了!”
她这两句话,旺儿也没得旁话可劝,自家细想想,也着实有理。何况,他们一家子,原是凤姐的陪嫁,一概依仗凤姐的势,才能有个体面的,想起上半年魇魔法那一阵,他也有些心惊肉跳的,不免将这两月有些懈怠的心,又紧了一紧。
这时贾琏忽得进来,叹道:“好没由来的,白讨了一身嫌。”
凤姐见着他,便挥手打发了旺儿,笑着道:“什么好没由来?二爷才进来,就跟我说这个,想来是厌了我,嫌我事多人烦呢。”
贾琏正解了外头的衣裳,换了一件外衫,听了这两句话,就走了过来,伸手拧了凤姐脸颊一下:“这话从何说来?我这会儿,只恨你不能起身,倒将这些事揽过去。”说着,就将贾赦询问金家的事,又发怒等事说了。
凤姐一笑,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贾琏额头,道:“我却是会算卦的,就算不揽事,也能算出缘故来。”贾琏听这话有深意,忙坐了过来,伸手拦住凤姐,一面紧贴着,一面笑问缘故。
凤姐嗔怪两句,才将里头缘故道明。
贾琏这才明白过来,嗟叹道:“怕是又要闹一场的。那鸳鸯跟着老太太,原就有些脸面,既不愿意,老爷怕也逼不得什么。总讨个没趣了。”
看一眼贾琏,凤姐道:“怎么不是,旁的倒也罢了。只怕后头一场气恼免不了。我如今又这么着,也起不得身,你可得仔细些,没得闹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