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贾家两府并大观园,本是交与旧年的仆人洒扫看守的,虽有所损毁,倒不算很严重。

所以平儿才如此说。

黛玉道:“也罢,我打发人去瞧瞧。”

打发人去搜寻一番,果然还有些遗存。

黛玉便收拾出两份来,又与紫鹃道:“怕是你那表兄处,未必有这些东西,横竖这里也尽有的,便我们这里一并出了罢。”

这原是小事,紫鹃自然不必代江霖推辞,因道:“姑娘打发人去说一声,也就是了。”

果然,江霖听了这事,立时谢过,也无旁话。

只是谁知道,这两份吊唁的礼送去,池家那里却打发了一个老婆子过来。

黛玉有些诧异,却也忙将人请进来。

那老婆子一身寒素,因是往人家去,到底没有着白,却也是灰扑扑一身青黑。又因着宅子到底陈设不同,她也按着小心,上前来便跪下磕头。

黛玉忙着人将她扶起来,又取来脚蹬与她坐,一面轻声道:“老妈妈不必慌张,只管坐下说话。我与你们奶奶,旧时候还顽到一处的,原也是旧相识,不是旁人。”

老婆子听了,忙弯腰谢过,又坐下吃了挪了挪身子,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紫鹃看着,笑着接过小丫头端着的茶盘,亲自送了一盏茶过去,因笑道:“妈妈先吃两口茶,定一定神再说话罢。今儿必是忙乱了一日,难为你还要过来奔波。”

听见这话,那老婆子面色更缓和了几分,又忙忙接过茶盏,谢了紫鹃,自家吃了两口茶,果然心中更稳了三分。

她这才与黛玉道:“姑娘,老婆子不会说话,今儿过来,也是没人了偏大爷奶奶又觉得这事,必要打发人来说才是。这才使了我过来。”

黛玉与紫鹃对视一眼,倒没有十分诧异。

毕竟,送灵这日,还必要打发人来,本就是出奇的事。这会子说有什么要事,也是意料中的。

因此,黛玉倒也不觉怎么样,只点一点头道:“我知道的,妈妈你只管说来。”

老婆子咳了两声,压低了声音:“原是我们奶奶说的,那一位薛二姑娘,如今正在我们府上修养。”

“什么!”黛玉惊得站起身来,但在下一刻,她又欢喜起来:“是琴妹妹,她竟在甄姑娘家中!”

说到这里,她不由念了一声佛,才自笑道:“这真是再没想到的事!”

紫鹃也有些惊讶,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疑惑:“这虽是好事儿,可为什么这么着急?”

“唉,实是没法子了。”那老婆子道:“原是前一阵我们大爷便说着,要去东城那边探一探消息,也好将薛二姑娘送回。谁知后面那么多事,一家子从我们老奶奶起,连着薛二姑娘,我们奶奶,我们姐儿哥儿,或是吓得,或是身子单弱吃不住,都病了。

后头我们老奶奶还去了,又要料理她的事,又要照料几个病了的,实是抽不出手。今儿听了消息,就忙忙打发我过来告诉。倒不是怕旁个,实是薛二姑娘身子也有些不好,只怕耽误了她。”

这话一说,黛玉也就明白过来,忙起身道:“我打发人去接琴妹妹回来。”

那老婆子听着,也忙起身道:“姑娘打发马车去,里面还要多备些被褥东西,也好接人。”

见她这么说,显然薛宝琴的病情,大约很是不好。

黛玉不由面色微变,倒是紫鹃想了想,便与她道:“姑娘,我跟着这位老妈妈去一趟罢。”

她是个周全人,黛玉自然信得过,想了想,就点了头:“你去也好。我再打发人告诉薛姨妈她们一声,好歹让他们放放心。”

紫鹃答应一声,下去张罗马车被褥汤婆子等东西。

这些本是随常之物,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