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瞧着,便说与贾赦、贾政两句。

贾赦便有些犹疑:“往年倒还罢了,如今你太太到底有病在身,倒不好十分操劳。东府那边珍哥媳妇倒好,只他家也忙乱,又如何帮衬我们。”

这话一出,贾琏也不好多说了。

毕竟邢夫人这里,论起来还有诰命一件,怕是要得罪人的。

倒是贾政犹豫了片刻,因道:“我瞧着外甥女并四丫头也渐次大了,她们也是极聪敏的,或是能帮衬一二。便不论这个,两人学着料理起来,往后也是一桩好事。”

贾赦无可无不可,只嘱咐贾琏多担待起来:“咱们家如今还守孝,虽说是年节,里头也没得大操大办的礼,只外头礼数要紧,你比着旧年的例,好生料理起来,也就是了。凡有要紧的人家,或是寻你叔叔,或是寻我,我们出面料理,也就是了。”

听的这话,贾琏也只得答应,心里却有些没滋味。

他瞧着近日凤姐事多,又是年节将至,不免念及尤二姐处,打量着能见一面,领略领略,倒也罢了。谁知这差事未得松快一二日,偏还多了些,也是无奈。

他身边的小厮兴儿原是贴心人,自然瞧得出来,想了想倒还劝其贾琏来:“二爷还念着那位?依着小的说,纵然是个天仙,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二爷只念着不忘,怕是没得手,不免越想越心痒痒。”

贾琏听了,伸手踹了他一下,一面道:“你小子知道得倒多!”

“嗨!”兴儿也不多,生生踉跄了一下,做个古怪样子逗趣,一面赔笑:“小的也是怕二爷过了那兴头,反倒后悔起来。那到底有了人家,又到底是尤大奶奶的妹子,料理总比旁处艰难。这天底下的美人也多,何苦惹这个不自在!”

他说得在情在理,贾琏却不理论。

论说这事,连着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昏了头,几回因这尤二姐没脸,偏偏就是忘不了,也不知怎么回事。

正自想着,忽得就有外头的长随赶来回话,说是世袭指挥孙绍祖孙大人亲自登门拜见,又送了年节礼物来。贾琏便有些不自在,瞎了一声,甩了甩袖子,便往外头迎客,口里却有些抱怨:

“他家许久不曾登门,还在外头言三语四,说着老爷打点不得人,倒使了他的银子,如今又过来做什么?”

一径说着,又着兴儿去告诉贾赦。

及等出去,他自换了一张笑脸,上前与那人高马大的孙绍祖一通寒暄,又推辞年礼等物:“使不得,我们两家原系世交,哪里用得着这个。”

那孙绍祖哈哈一笑,竟有些豪爽的样子,也是陪着说了一通应酬话,方问贾赦贾政近况。

贾琏便叹了一声,因道:“因着家祖母、家叔母过世,家父家叔自然比不得旧年自在,这一年竟瘦了许多,也不肯往外头走动,我们做小辈的,也是担心不已。只是这也是孝心,竟不敢多说。”

孙绍祖听了,倒也点头称是,因笑道:“这也是难免。”却又做出些踟蹰模样。

贾琏心里会意,面上却懒怠理论,只陪着说笑闲话,预备打发了也就做罢。谁知说了一盏茶的光景,眼瞧着孙绍祖有些离意,忽得有个小厮过来回话,道是贾赦来了。

一听这话,这孙绍祖便双目一亮,面上多了些神采。

贾琏瞧着如此,只瞪了那小厮一眼,也无旁的法子,只得与他一并相迎贾赦。

说来,这贾赦也是一个心思,不为旁的,就是前两年得了孙绍祖的银钱,着人打点官职,谁知竟不成。虽说这样的事,也有退回银子的,也有不退回的,他心里却有个数。

因念着孙绍祖本为门生,又生得相貌魁梧,体格健壮,难得弓马娴熟,应酬权变,倒是看得十分合意。偏偏前头托付的事没成,往年理论起来,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