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蕊云,后面只在灵前哀哀欲绝。
他心内一酸,也是叹道:“他们一家子亲热安稳,为着我一片私心到了京中,却生出这等事来!”
又有仆役提及郑家也打发人来询问,有意推后成亲事。
刘蒙点一点头,道:“等会子代我送个帖子过去,明日我自然登门细说的。”一面说,一面往灵堂那边去,只见詹玉莲满脸是泪,却一点也不高声嚎哭,不过呜呜咽咽着,坐在一边烧纸。
她这般行止,犹如一枝带雨梨花,既凄冷,又哀婉,倒叫人越发怜惜。
刘蒙不由长叹一声,上前来亲自燃香为礼,又命人取来细粥小菜,着实劝詹玉莲用了些,方道:“侄女儿放心,我如今旁个无能,只为侄儿报仇一件,再不能推诿半点。不然,我成个什么人!倒是你爹娘这里,我事情未成,也不敢深劝的,你是个好孩子,多多宽慰劝说,不使我再添罪孽,叔叔便感激不尽了!”
詹玉莲虽是寒门小户的女孩儿,却生来有些静气,虽然心里十分伤心,却还能把持得住,听得刘蒙这话,她眼睫微动,语带哽咽,说话却颇为明白:
“叔叔说得哪里话?您一片好心好意,提携我们家来的。自我们过来,无有不应,无有不足的。只是哥哥糊涂,趁着我们不备,竟寻到那一等地方去,又与人厮打,方落得这么个结果!”
说到这里,她泪珠滚落,却还是行了一礼,才接着道:“休说叔叔近日多事,连日都在外头奔走的。就不提这个,也没有时时盯着哥哥的礼,按说,我们原在家中,也是一个不知的。”
这几句话她说得伤感,刘蒙听得越发动容:“虽如此,终究是我没料理齐全,与他使得小厮不老成,才是如此。”
见他这么说,詹玉莲沉默了片刻,忽得道:“叔叔可知道那薛家的情景?”
刘蒙迟疑片刻,终究将薛家的情景说了一通。
那詹玉莲听了,半日才道:“他家也只一个儿子……做什么要打死我哥哥?”
正自说着,外头忽而一阵脚步响动,却是詹广夫妇又过来了。两人面色憔悴,神情呆愣,直直走到刘蒙跟前,才似回过神来,一板一眼行了个礼问了一句好。
刘蒙见着,忙伸手搀扶住了,又着实劝慰。
詹广夫妇两人,却呐呐应两句,着实提不起半点情绪。
见此情景,詹玉莲犹豫片刻,忽得道:“方才我从蕊云姐姐那里出来,她今日吐了两回,按着日子该来的月信也迟了三四日……”
这话一出,刘蒙猛然站起,就是詹广并白氏,在呆愣了半晌后,也似回过神来,怔怔看向女儿:“这、这是真的?”
“真的是。”詹玉莲道:“我本想着求叔叔请个大夫过来查看,又恐日子太短,未必能诊出来,这才不敢言语。”
“我这就请一位好大夫来。”刘蒙忙叫来下属,命他拿上名帖,即刻请前头由郑家牵线认识的名医过来。
有这一桩喜事,虽然未曾作准,到底詹广夫妇念着子嗣,倒比先前略减了些悲痛,只还盯着棺木有些痴痴着。
刘蒙见着,想了想,终究还是道:“阿兄可还记着甄士隐甄老爷家的事?”
詹广半日才反应过来,声音沙哑:“你提他家做什么?”
“阿兄伤心,才没想起来。”刘蒙叹道:“旧年我与你吃酒,就提过的。那甄小姐原也是命中无福,分明是个士绅人家的小姐,偏被拐子拐了去。后面好容易被个知情有意的冯渊看中,立等做妻一般相待,偏这冯渊又被打死了。待得上官查案,那贾雨村旧年得了她爹恩惠,也是知道了的,偏碍于薛家势大,还是囫囵判了案。”
旁个犹可,这薛家两字一出,詹广立时精神一震,猛然回头看他。
刘蒙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