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儿一件委与他办去,又道:“暗中使人悄悄地办妥了,再来回我,不许传出什么风声。”

旺儿听是这样的小事,也不十分难为,当时就应了。翌日一早,他便唤了几个小的,一径往那水月庵里去了。当时照着凤姐吩咐,他先暗中寻了智善,将她拿下后寻到一处僻静所在,方将秦钟病重,托人寻智能的种种说了一回。

那智善原是垂头不言不语的,无奈旺儿眼尖心眼儿活络,一时说,一时早瞧出异样,威逼利诱一回,终引得她张了口。原来这智能儿虽逃出水月庵,去寻秦钟,却也早有了一处落脚的所在临近一户农家,因旧日智能拿药将他家小儿救下命来,十分感激。休说容他住下,现今那边还想认作女儿,与她个还俗的户籍。

这又是意想不到的事,连着旺儿都怔了半日。但他回头一想,又觉自家能省事不少,不由连声叫了几个好字,领着人就要赶过去。

智善原认得他,又晓得宝玉与秦钟素日交好,这才将事说来。这时见他着忙,不免有些惧怕,伸手就拉住了旺儿袖子:“你真个为小秦相公寻智能儿的?”

“那是自然。要不是我们奶奶瞧在先小蓉大奶奶的面上,还不稀得使我过来。”旺儿挣开她的手,随手扔个一把子钱与她,又道:“后头不许与旁人胡说,好着多呢。”

一时去了,果真寻到了智能儿。

也不消费事,只将秦钟病重一件说来,那智能儿就两泪汪汪立时要过去。这户农家妇人见着旺儿衣衫鲜明,人多势众的,也不敢拦阻,眼睁睁瞧着人去了,忙出门去寻自家汉子。

那边智能儿心急如焚,无奈旺儿又要回凤姐,又使人与她梳洗。幸而几月过去,她也蓄了些头发,只拿帕子一包,又换了一身鲜明衣衫,猛一眼看去,竟还使得。

凤姐原不喜智能儿这一等人,听到回话,也不过嘱咐两句,命旺儿寻个轿子,好生将人送到秦家,又打发平儿,将事说与宝玉。

这短短一日光景,事就定下,饶是宝玉素来信服凤姐能干,这时也是怔住,连声询问。

平儿便将事儿重头说了一回,又笑道:“如何不真?现也不好让她进来,索性送到小秦相公那里去。你要不信,只管明儿过去一瞧。”宝玉喜得跳将起来,倒唬得平儿袭人两个不轻,忙探身搀扶,一叠声着道:“什么要紧,仔细跌着了。”

宝玉却不管这些,忙到贾母处央求,立时就要往秦钟处去。

贾母正与黛玉等人说话,听他说了,当时就摇头不许:“眼瞅着就要到饭点了,你如何出去?明儿再去,也不打紧。”宝玉无法,只得央央坐下。旁边探春瞅了他一回,便笑道:“二哥哥,方才老爷打发人过来,说是与瑞哥儿请了西席来。”

见与黛玉相干,宝玉忙问道:“不知是什么出身,又设在哪一处读书?”

探春便将那西席的来历说了两句,原是本地秀才,虽年轻,言语却颇为不俗:“老爷试了试,说是很使得了。”

又有宝钗也在边上添了两句:“方才老太太吩咐了,把绮霰斋东面厢房收拾出来,与瑞哥儿做书房。往后宝兄弟重请了西席先生,虽不能一处读书,倒也算是个伴儿了。”

宝玉却不大自在,他先前也得了几个塾师,总不如意。现今又瑞哥读书,想来老爷那里不免又要动些念头。想到这里,他便减了几分欢喜。

贾母见了,笑着招了招手:“宝玉,你过来。”将人叫到跟前,靠着自己坐下,方又拿话宽慰。

这般说着热闹,那边就有回话,道是王夫人她们来了,片刻后备下席面,众人便挪去用饭,也不消多提。只黛玉回去后,将业已请了西席一件说与瑞哥。

那瑞哥年不过五岁,虽说向来安静,然则向学心切,知道后也不由添了几分活泼,当下欢欢喜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