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便是噼里啪啦一阵吵嚷起来,又有车马晃动,马蹄嘶叫,紫鹃在车中左右晃了几下,也是有些惊吓住了。

她又不同旁个软弱女子,眼瞅着情景不对,倒把银牙一咬,把心一横,弓着腰就想冲出去,或再打马或叫嚷,总有个决断。

就有小厮掀起帘子,往里头赔笑:

“紫鹃姑娘莫要怕,外头有个杀千刀的贼配军,也不知哪里冒出的杂种,忽得冲出来,倒把马惊着了。如今已经没事儿了。”

听的这话,紫鹃才稍稍舒了一口气,手中拿着的食盒没有放下,只道:“如今人呢?”

“已经跑了!”那小厮笑道:“咱们是什么人家,谁个敢碰一下?说不得就是满城大索了,这天子脚下,还这能闹出什么来不成!”

紫鹃点一点头:“罢了,我也没吓着什么,你只管打马回去便罢。”

那小厮见她面色虽稍有苍白,神态却平和,倒也有些佩服,口里少不得宽慰劝说两句,回头帘子一落,他便与马夫嘀咕:“这紫鹃姑娘果然不同旁个,寻常的女孩儿,差不多都要叫起来了。”

马夫便啐他:“嘴上没毛的小崽子,你见过什么世面,倒还说嘴起来!还不快赶马过去,再要闹出事来,仔细总管知道了,要你我好看!”

两人低声议论着,里头的紫鹃却挑起窗帘子,双眼一溜,往后面瞧了半日。

只见那边日头西落,倒还有些许余晖洒落。偏这一带官宦豪宅为多,高墙大院的,上头还有些光亮,越往下看,便越是一片黑幽幽的,只有几个模糊的人影晃动,也不知往哪里去。

西风一吹,那冷意便从窗外扑到里头来,片刻不到,就侵浸到衣襟里头,饶是紫鹃穿戴齐整,衣衫厚实,这会子也激灵灵打了个抖,忙将窗子放下。

只在放下那一刻,忽得一点寒光猝然闪过,倒像是镜子反光了一下。紫鹃一怔,忙再推窗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光亮,一色黑沉沉的,仿佛那一眼竟是错看了。

她心中微颤,也不敢言语,默默回到了贾府,下了马车,就一路匆匆赶到潇湘馆。

才入了院门,扑面就是几盏花灯挂在上头,里头隔着纱窗,又有女孩儿的嬉笑言语声,并那摇曳可亲的烛火,一并闯入她的眼中。

紫鹃停下步子,静静瞧了半晌,慢慢地舒出一口气,才觉得两颊被寒风吹得冰凉,这会子一停,却又腾腾浮起燥热来。

她搓了搓双手,便提着一个食盒,到了里面。

一等进去,就有黛玉等人看来。因见着她,春纤几个丫鬟忙来与她拿食盒,去外头的斗篷,又有黛玉看放下棋子儿,且嗔道:“外头能有多少事?纵然有,使他们进来问一问,也是妥当的,哪里就要你费一日的光景,这会子才回来。”

紫鹃笑道:“原是我的过错,常日里只恐出错,不免多费了些时辰。”

“罢了。让春纤拿吃食给你,好歹先填填肚子,再说话也不迟。”黛玉也知道她的性子,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只打发春纤去小厨房取了热着的饭菜,命紫鹃好生用了。

既是有事,紫鹃也无心多用,不过匆匆吃了一些子,又用了半碗冬笋火腿汤便罢。然后她就起身走到了黛玉身侧,且将与甄英莲添妆并坞堡查勘两件大事分说明白。

黛玉细细听了一回,却不在意坞堡这一桩,反多问了几句添妆的事,又盯着紫鹃问她:“据你看来,她们在贾先生处可妥当?”

“瞧姑娘说着,她们寡母孤女的,又深知礼义的。贾大人既接了去,常日里也不过费些银米罢了。至如今,也不过添一份嫁妆,那池家在贾大人看来也是极寻常的小门小户,花费不得多少,他这么个大官,还能舍不得这些个?”

紫鹃笑道:“往后甄姑娘出阁,甄太太又是拿准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