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这王子腾思来想去,哪怕觉得有些许不妥,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差点丢了命的功绩,不肯为人嫁衣,自己灰溜溜回京去。毕竟,他如今旧病复发,少了这一次,下回还不知能不能再成行。
到了最后,王子腾八百里加急,终究上了奏疏,以战前不可换将为名,托以大义,推辞了回京的恩旨,执意将这事完满了,再行回京。
那王家、贾家等处得知消息,虽也忧心他的身体,倒也深知情理,没再鼓噪什么。只是卫家那里不免略有些不自在,也不为旁个,却是先前圣上恩旨,原着了卫家那位族亲接替王子腾。
他们是两头得了好,一则顾全未来的姻亲,二则有助族亲。如今情势倒转,反倒有些没滋没味起来。只这样的事,也不好多说,大家伙儿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罢了。
宫中也是静默了一日,翌日圣上便发出恩旨,着王子腾统领大局,主持大事而已。
有此事情也算告一段落,王夫人并薛姨妈犹自往娘家去了一回,同王子腾夫人商议了事项,又额外添了好些仆役物什,着人送到北疆,以备王子腾调理之用。
待回来,王夫人少不得与贾母告诉一声,说是如此。
贾母也道:“这也是合该的。凡要使什么,你只管备齐整了,若是短了什么,或与我说,或直接拿银子买来,总归人是第一要紧的。”
“是。”王夫人代兄嫂谢过贾母,又道:“其实也不过咱们尽尽心罢了,究竟前头该送的都送过去了。只盼那些北狄少生事端,早些罢了兵祸,大哥能归乡回来,安生静养调理。”
婆媳两人说了一回,就有李纨等人过来,她们便止住话头,与一干奶奶姑娘说些家常闲话。
一时吃饭完了,贾母消食,方有李纨笑着提了一句,道是明日贾兰须得预备府试的事。大家方想起这一遭事,忙问了几句近况。
李纨满脸是笑,口里只道:“他功课也是平平,年纪又小,不过是老爷叫他去试一试,好做日后经验罢了。原不值什么。”
众人自不会顺着这话,颇夸赞了贾兰几句,才自散了场。
及等翌日,因贾兰赴考,贾政早起将他唤过来,勉励了几句,又着宝玉相送,是以这日功课倒也免了。宝玉一口答应,及等出去,就见瑞哥儿赶来相送,也说了好些勉力的话。
贾兰一一听了,又谢了瑞哥儿之情,待他去了,方回头与宝玉央求道:“二叔,前头菌兄弟也科考得进,如今也与我一般预备府试。我早与他约好,本是要一并过去的。等会子打马出去,倒要请二叔往那边绕一绕,好歹捎带上他来。”
这贾菌本是荣府近派的重孙,关系也极近,何况宝玉于兄弟子侄一辈素来宽纵,并无教训之意,见他这么说,便一口许了,不过唤来长随李贵吩咐两句,事情便完了。
待得他将两人送到考场,又着人看着马车,自己则顺顺溜溜往街市上逛了一圈。除却买些小玩意儿,好带回去与姊妹顽外,连着江霖的铺子,柳湘莲的宅子,都去叨扰了一回。
偏江霖今日不在,他也只得买两册新鲜话本就做罢。倒是往柳湘莲处坐了好一阵。
那柳湘莲新婚燕尔,又将得佳儿,正自围着尤三姐团团转,忽听说宝玉过来,倒是一笑,与尤三姐道:“他是个知情知趣有礼节的,论起来你们又是亲戚,倒可一见。”
尤三姐想起旧日种种,也自笑了,因道:“旧年便在大姐姐家见过两面,瞧着是个谦让的,如今一二年过去,也不知怎么着了。横竖这几日我也闷得慌,去瞧瞧也罢。”
夫妻两人出来,接待了宝玉。
那贾宝玉见着尤三姐出来,倒是吃了一惊,忙起身作礼,又责怪柳湘莲:“我不过来坐一坐,倒将尊夫人请来作甚么?如今既有孕,必要好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