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婆子一听,浑身的肉都抖了起来,蒲扇大的手掌狠狠往大腿上一拍,连声道:“了不得!了不得!再没听过这样的事!我得赶紧告诉老爷太太去!”

“我的老妈妈!”钱槐佯装惊慌,一把拉住了费婆子:“这事要是发出来,我怎么跟环哥儿说去?您老可不能上了房就抽屉子,好歹咱们素日好了一场。”

费婆子薅住他往怀里一夹,就推出去,一面嚷道:“你个猴崽子,竟糊涂了不成?只怕环哥儿听到这事,反倒欢喜起来!里头什么事,他知道又怎么着,又能说什么?反倒是咱们老爷太太知道了,什么问不得,什么拿不到?”

说到这里,她满脸兴奋起来,只说后头必请他吃酒,便忙忙地跑将出去。

钱槐看在眼里,弹了弹衣袖,就往外头去,鼻子里哼哼着有些得意,特特往柳家那边转了一圈。凑到那窗下听到两声咳嗽,又有宽慰的声音,他越发爽快,摇头摆脑迈着八字步,一步步踱步到了家中。

那边柳家着实一片暗沉沉得压得人喘不过气。

柳五儿自回到家中,便有些气病着了,好容易养了两个月,也堪堪能下床。谁知后头她兄弟又得了一场大病,家中父亲哀叹不休,母亲也是泪流不止,整日里忙乱不休。

但见着家里一日紧似一日,现又要花现银用人参,眼瞅着便要断了汤药。柳五儿一面竭力操持家里的事,一面也是暗自垂泪,又不敢叫父母兄弟瞧见,人也越发瘦了下来。

偏这个时候,忽的又生出钱槐这一桩。

柳五儿十分看不上钱槐,但听得那风声,也不免犹豫。倒是她爹娘知道世情,着实劝她:“前头为讨你不得,他恼得什么似的,几回放出话来派你的不是。便咱们家有难,也不能求上去。不然,你兄弟未必能用得了彩礼银子,只怕你也没个好结果!”

可一日日过去,这样的话,两人也渐次没有说了,一时回来,只有满眼的泪,疲惫的脸。

到了这会子,柳五儿实是熬不住,又想提这事,赶巧金钏儿回门,因听说她兄弟十分不好,两家也有些亲戚关系,便随母亲一并过来探望。

第226章 求情

柳五儿见着她们,在兄弟跟前还撑着笑影子,待将人送出去,她便红了眼圈,满眼蓄泪,只还依着礼数相送。

她本就生得一个俊俏好模样儿,如今身量单薄,神色凄婉,兼着这是担忧兄弟病情,更叫人觉得可怜可爱。金钏儿瞧见,也生出几分怜爱,就告诉母亲:“妈先回去罢,我跟柳家妹子说两句私房话。”

白老媳妇听说,嘱咐两句,便与柳五儿点点头,说两句场面话就走了。

金钏儿拉着柳五儿的手,且往她屋子里坐了,也不吃茶,先细细问了她兄弟的病,那是如何起的苗头,又如何请大夫吃药,用得什么药方。

这些都问明白了,她心里有了数,这才又问她家有什么法子。听说钱槐这一件,她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虽说钱槐家里也有些体面,又现管着库上账本的事,他也生得不坏。争奈这是贾环的小厮,金钏儿原是王夫人的大丫鬟,虽被逐出,却依旧深厌赵姨娘并贾环两人,自然也将及钱槐。

要说前头,她想着自己同是被王夫人撵出去的人,又瞧着柳五儿俊俏可怜,动了些念头,说到了钱槐这一桩,她便越性道:

“你可千万别听这话,真个遂了他的愿,只怕他讨了便宜,还要发狠旧年你看他不上这一桩,便是大大得罪了他的。果然你又落到他手里,还要指着他家帮衬药钱,岂不是任他揉搓?

自然,那是你兄弟,你少不得有些痴心指望,想着哪怕受些委屈,要是能救回兄弟,自认了这命也罢,好歹一家子骨肉齐全。我却是知道的,自个立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