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着你必要过来的,偏左右没见着人。现已是打发她们去了,放心,也嘱咐了你想着探望二丫头的事。这谷家本是有礼的书香门第,自然后头有帖子相请。”
宝玉本就念着这事,自然欢喜答应了。
倒是王夫人见他这模样儿,忽得心中微动,因问道:“你身边服侍着的丫头怎么样?可有不足?今岁又挑了些小丫头子,我瞧着比旧年规矩些儿。”
“原已是够了。”宝玉笑容微敛,淡淡道:“姊妹们女孩儿,且用不着这么些人,何况我。屋里也不过是些琐碎事,够使唤也就罢了。”
他既这么说,王夫人也没有旁话,只又想起前头打发晴雯等事,不知怎么的,且添了三分空虚,半日才道:“你已是大了,自然知道事理的,有什么不足,后头再论也罢。”
说得这几句,就有彩云回了时辰。
王夫人知道已是到了往贾母处的时候了,便与宝玉道:“你随我一并去老太太屋里罢。”
宝玉自然答应。
而后用了晚饭,又说了一阵闲话,才各自散了。
宝玉一回去,便得了回信,冯紫英已是将事应下,且代卫若兰谢过。待得翌日,又有卫家打发人来,特特送了帖子,言辞恭敬,十分感激。
卫家礼数周全,宝玉也无旁话,不过收了帖子,又言语几句,打发了人去,自去读书,又将近日须得出去的事,说与塾师张诚眀。
既是正经有事,又都定了下午,一应课业不曾减了,张诚眀也无旁话,笑着应许。
及等回到屋中,且有谷家送来的帖子,王夫人使人转送过来,却是相邀宝玉登门等事,恰应了王夫人所言。
宝玉更添了三分欢喜,只是盘算一回课业,唯恐这两日出去得多,做功课的时间不够,反倒生事。是以,这日他只在黛玉处略坐了坐,说话几句,回去便先做功课了。
好是忙了一日,翌日就往卫家去。
那卫家也着实周全,使卫若兰相陪,又拜见了卫将军并卫家太太唐夫人。这老道人细细问了事情,又瞧了一回风水,便说无碍,不过是几处略有不足,添补便是。
及等出去了,他却与卫若兰道:“令慈已然痊愈,只尚有些许症候未去。然而体弱之人,稍有病痛,略有不适,便忧心忡忡,这是心病。贵府风水无缺,人品贵重,并无缺憾,前头所说略有不足,不过是宽慰病人,以增其志而已。且不必忧心。”
卫若兰听了,不觉一怔,半晌才拱手道:“道长德高,方有这等慈悲心。想来我母亲的病,必然无恙了。”
那老道摇头道:“这却不然,病痛之人,第一自然是请医延药,但这宽慰体贴,细加照料,也是极要紧的事。令慈之心,乃是常人惯有的,还须仔细才是。”
这一番话说罢,卫若兰如有所思,却也礼数周全谢过众人,尤其是江霖。
江霖忙推辞让过,因笑道:“我等走一趟又算什么,只盼能有所增益,才是要紧。”
话虽如此,这一番盛情,卫若兰还是十分感激。何况这一路相陪攀谈,宝玉也好,江霖也罢,都是言语得体,行止有度,且不露酸腐之气,他看在眼里,着实添了些结交的心思。
宝玉见此,又想到前头江霖搬家一事,便略提了两句。
卫若兰追问两句,就慷慨应诺,说准必要一去。
那江霖自从紫鹃处得知卫若兰种种后,便有结交之意,这时岂有不答应的理?不过略作谦逊,而后就满口应了。
这也是他早有的打算。
先前置业藏粮乃至买人,那是度过乱世的基础。但结交武人,尤其是有才能品德的那一类,也是一重要紧的保障。何况卫若兰这样的官宦人家,非但能乱世里互助,单单从人脉而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