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性抽背一下教科书上的重点。

卓锦喉咙里发出难以抑制的抽泣,张泽把书扣过去,随口问:“滕王阁序是重点篇目,背了多少?”

卓锦哪里背得出来?他此刻连话都说不清楚,嘴巴一张喉咙里就溢出啜泣。生理性眼泪打湿了睫毛,他腾不出手去擦,两只手全用来扶墙。

卓锦恨极了语文,此刻也只能断断续续地背,语气慢慢变得迟疑:“……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萍水相逢……”

张泽打起人来毫不手软,卓锦此刻只想快点熬过去,等到了天亮,他立刻就打电话叫人来把张泽赶出去!

张泽从小少爷咬牙切齿的表情里就能把他的所思所想窥见一二, 他料定卓锦背不出来,要把人锁在小几上抄写滕王阁序。

卓锦的站姿不知何时歪歪扭扭地缩成一坨,张泽不点名,好心扶他一把,叫他跪坐在地毯上抄写。

抛开卓锦是个难伺候小少爷的事实,这一幕其实非常养眼。皮肤白皙的少年穿着丝滑柔软的睡衣,跪坐在地毯上时露出纤细的脚踝,脚背上的每根经脉都清晰可见。

张泽的视线往上走,他看见卓锦低头写字的时候,那一截修长的脖颈,卓锦握着钢笔断断续续抄写,间或用手背擦一擦眼泪。

他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色厉内荏又虚张声势,其实扒干净来看,内里软得过于勾人。

可惜只是个诱人却不自知的孩子,有张卓两家的关系在,张泽不能把卓锦当做是深海里那些男孩子一样随意玩弄。但要是叫他认真对待卓锦,张泽又觉得太麻烦。

他思绪拐过几道弯,再回神时,卓锦已经靠在桌面上睡着了。

钢笔长时间杵在一个地方,墨迹晕染出很大一片。张泽叹口气,把钢笔从他手里抽出去放好,又把人轻轻抱起来,送回了他的卧室。

卓锦其实睡觉很浅,他往日总要在夜里醒来两三次,窗外野猫的叫声、刺眼的路灯、花园里的蝈蝈,都能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但今夜他睡得沉,大抵是哭累了,又或者是挣扎着挨了一顿打太消耗体力,他歪头陷在柔软的床榻之中,连一个梦也没做。

11、如果不是林木居功求赏,他也不会被打。

天已经大亮,卓锦睁开眼睛,浅浅打了个喷嚏,鼻尖一耸就闻见了空气里的花香。他扭头,果不其然看见了起居室外的八角柜上插着一把新鲜的芍药。卓锦揉揉鼻子,半晌才爬坐起来。

他想起昨夜挨的那顿教训,咬牙切齿地抓起枕头往地上砸,又恶狠狠地踹开了被子,顺被子就看见了放在床尾凳上叠好的衣服。

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不会再有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伺候他,他也逐渐接受了张泽的强权和管控,但昨天那顿教训叫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个事实。

按照张泽的要求,现在他应该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完,下楼去吃早餐和药片,接着佣人会把搭配好的水果餐盒准备好交给司机,然后他得去学校了。

卓锦对校园生活不感兴趣,他心里有不甘和愤怒,可惜找不到撒气的地方,所以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夜黑暗房间里的林木。

如果不是林木居功求赏,张泽怎么会发现考试的事情?如果不是有林木暗中对比,张泽怎么会因为成绩教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