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出这么一件大事,他且又推辞不得,当真是点灯熬油一般,着实辛劳非常。
如此忽忽两个月一过,先前的病症就此复发,竟比去岁更重了三分。如海心中无奈,只得一面又送了密折与京中,一面打点老仆,立时送信与荣国府,且将自己病重一事道明,要将黛玉接回家中。
那贾母本听说秦可卿病势好转,不日就将痊愈,心里欢喜,忽又接了这么一封信,顿将喜色换成忧容,忙使人打点起来。这一应土仪盘缠倒不细说,自有人理会,她先将黛玉唤到跟前来,细细嘱咐。
黛玉已是得知父亲病重一事,早已哭得双目红肿,却不忍叫贾母瞧见,只垂着眼拿帕子遮掩。贾母见了,心里更加忧闷,说了半晌话后,就搂住她来。
好半日过去,她才道:“你的屋子,我自使人每日打点。待你父亲好转,依旧回来,必是一点不乱的。”说着,又询问跟随的丫鬟,又特特点了紫鹃也过去:“她跟着过去,我才放心。”
黛玉一一答应了。
贾母才略略放心,又唤来贾琏,定要他送去,且仍旧要带回来。
贾琏自是应承。
幸而如今冬去春来,诸般妥当,当下速速择了日期,贾琏并黛玉辞别了贾母人等,带领仆从,登船往扬州去了。这一路风霜雨露,舟车劳顿,且不细说。
只那黛玉心系老父,舟船路上也比不得宅院里,月余光景,便瘦去了一二分。紫鹃固然百般劝慰,争奈人家父女之情,舟船劳动,非人力所能及,实在不能如何。
倒是那贾琏,着实还有些周全体贴的心思。每每将船靠岸时,就少不得打点本地吃食,又延请大夫,黛玉且不说,一应都是上上等的,就是下面人也都打点妥当。又使人快马来回报信,到底将那林如海的书信传递了两回,且安黛玉之心。
紫鹃看在眼里,倒也感慨:这贾琏虽然好色,却也的确算个好人了。品德在贾府那一干老少爷们里,不上不足,比下有余。又能做些庶务,竟也算是一流了。更何况,他好色,也有个好色的底线,似宝黛那样的容貌,他却从没一点念头的,真做个表姊妹看待。
黛玉混不知她这么些念头,只一意想着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