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说的是。我旧日只说天数所限,人力有穷。可要没竭尽人力,全想着天数两字,那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见黛玉这么说,紫鹃心里一喜,口里却道:“姑娘说得也太过了,哪里就到了这地步,不过各人瞧得不一样罢了。便譬如小蓉大奶奶,若说往日没个预备,倒也未必,我瞧着与老太太诊脉的太医他们就不错。只是没料着她年纪轻轻,竟忽而病了。”
“那也是应了你的话,没早作预备罢。”黛玉摇摇头,道:“现在想来,越是无有病症的,忽而来了,才是棘手。若是似老太太年老,或是我这般多病,上下人等也经心些,自己又善加保养,反倒好些儿。”
紫鹃一笑,因道:“可不是,这府里早晚晨昏定省,老太太略有一点儿不自在,老爷太太奶奶便立时留心,上下谁个不知。这也是至亲的好处。”
这话一说,黛玉神色微变,半晌方道:“你说的是。”这一句话过后,她便不再言语,目光却落在那放书信的匣子上,又伸手慢慢摩挲了一阵,才收敛了神思。
见她这么个形容,紫鹃便知自己想要黛玉书信,使林如海早些问下大夫这一件事,大约是没问题了。黛玉母亲早亡,又无兄弟,至亲里只老父一人,又远在江南,自是时时牵挂忧虑的。何况生病这样的事,原是人在世间免不了的,略提两句也是常情。
虽说这一番布置,未必中用。但没有什么风险,不过说两句闲话的事,能安排一点,就安排一点,或许就有用了呢。这世间多少事,都是从微末做起来的。
不过,既然已经安排了下来,紫鹃也不想黛玉再多思多虑,左右看一看,见着时辰差不离了,便忙道:“姑娘,过会儿老太太那里就要摆饭了,竟梳洗梳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