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使人打探,有意弥补旧年所做的那些恶事,本就是动摇了的。再有,哪怕是现代社会,迷信的事也常有,何况现在。她们将自己当做什么有福运的,也是常情,毕竟自己脑中好歹有个剧本,有个现代社会的知识,可供参考的。
因此,稍微吃惊后,紫鹃就笑着道:“要真这么说,我与姑娘、二奶奶倒都是有缘法的。不然,纵然我说了,你们不听也是无用。书上那伍子胥句句真言,到底漫不过夫差这么个做主的。”
黛玉原是想着这些年种种事体,心中多有喟叹的,听到这话也不觉笑了:“读了几册书,你倒俏皮了。太宗说‘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你倒真领会了些,可见是有慧根的,依着我看,那些庶务尽可放一放,也学一学诗词,岂不好?”
真是正经的文艺女青年。
紫鹃心里吐槽一声,面上却半点不动,摇头道:“姑娘爱这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的,我却爱柴米油盐,新鲜故事,原不在一处的。”
黛玉想了想,也只得作罢,又道:“也罢,你不喜欢,强扭着也没趣儿。倒是凤姐姐那里,你得空了就过去坐一坐,她身子亏损了些,偏又有孕,念着儿女上头,想借一借你的福运也难免,倒不必十分在意。”
紫鹃心中啼笑皆非,口里却只得答应。
第76章 鸳鸯
既有了这么个说头,过了一日,紫鹃便过去探望,又念着凤姐心机手段都有的,虽说上面有贾母王夫人等,到底也能做些实事,便有心保全些。再有,赵姨娘并贾环两个本也不是什么好人,从前往后恶念恶事不觉的,栽赃几句也不算冤枉。
这日过去,她便坐了坐,顺着凤姐病平儿的话,先诉了一回赵姨娘并贾环的恶形恶状,咬定了他们两个,说得两人都心思浮动了,才又道:
“依着我看,奶奶竟好生将养着才是。五月那一回,早已是折腾了,现今又有喜了。身子这事儿,只看我们姑娘就知道了,将养起来须得处处留心,千万个讲究的。可要亏损起来,却是最容易不过的。”
凤姐因着有孕,又有诅咒等事,便是全然无事,也自觉虚弱三分的。何况这一阵常有饮宴,前几日生日又气恼了一场,原就有些不爽利的。
这时再听紫鹃这话,她如何能不认了真:不说这一胎难得,也不提自己身子亏空,自己要真酿成一个大症候,不免使人嗤笑这件。
因而,她也颇为信服,点头道:“你说得在理。”又拉着紫鹃的手,正待再叙一回衷肠,添几分心安,谁知外头就有传话,道是邢夫人来了。
紫鹃听了,忙从塌边退开。
凤姐却拦住了她,因道:“我如今且要将养,一概的事都不理了。太太过来,大约也就坐一坐,说两句话罢了。好紫鹃,你去平儿那里略坐一坐。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她既是这么说,紫鹃本也无事,自是应承。待邢夫人进来,她与平儿略福了福身,也就告退了。
那边邢夫人却细瞧了紫鹃两眼,才笑道:“林姑娘倒与你好,昨儿才过来,今儿又打发她过来。”凤姐笑着告罪,又让座,又吩咐丫鬟们倒茶来,心里早听出一点意思,便道:“原是林妹妹那里有事儿,央求平儿过去理一理。只她也怕我这里有事儿,就使紫鹃过来。”
邢夫人点头道:“这是她的知礼处。你现今怎么着?”
凤姐道:“太太放心,原也没怎么着,只有了身子,比不得旧日罢了。我躺了这两日,便觉得好了些,赶明儿还想起来,与老太太、太太请安呢。这几日都没过去,反让长辈过来探望,我心里也不安。”
她素来口舌简便的,饶是邢夫人素来有些左性,偏今儿有事商议,再听这话,便觉比向日更舒畅了些,当即道:“你既有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