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3)

并紫鹃等人避开贾环,才揣着一颗忧心而去。

黛玉见她忧心至此,不免一叹:“姨娘是母亲的陪嫁,我年纪虽小,倒也听她跟母亲说起舅家种种,多是欢喜怀念的。就是父亲亡故,我们投靠过来,她也最是安心的。谁知竟有今日,可见人生无常四个字,再难避开的。”

紫鹃与瑞哥对视一眼,柔声道:“这等事体,原是一生名声前程所系,自然要先存了个万一的念头。休说姨娘,连我知道了,头一个念头也是庆幸三爷不在这园子里,又被老爷拘住了。姑娘也要千万仔细才是,日后出去走动,竟不要独身一个去才好。”

说到这事,三人心里都自难熬,连着午饭也无心理会,只在屋中略略用了一点子,就自撤下。偏有觉有事压在心底,无心理会旁事,虽是或翻书,或做针线,或顽着九连环,却都手脚迟缓,怔怔着有些出神。

后头雪雁唤了几声,才让三人回过神来,却瞧见麝月笑吟吟站在跟前,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紫鹃忙站起身来,笑着让座,又有黛玉搁下书卷,开口相问缘故。

麝月笑着让开一步,从后头小丫鬟手中接过个填漆海棠大漆盒,放在桌案上,笑着揭了开来:“这是今儿做得莲叶羹,老太太嘱咐送两碗过来与姑娘并哥儿。”

黛玉低头一看,倒也记得这个,因问道:“怎么忽而做了这个来?”麝月便将宝玉张口,凤姐索性做个小东道,命多做一些与各人尝个鲜儿一件道出。

听是如此,黛玉点头谢过,又问宝玉病势如何:“今儿我还没过去,倒不晓得他怎么样了?”麝月便收了笑脸,叹道:“略好了些罢。昨儿宝姑娘恐他打得重,还特地再送了些棒疮药来。可不,晚上就有些烧热,幸而只一阵就过去了。今日起来,他精神倒好了些,凡人过来都是周全的。想来后头好好将养,自然也就好了。”

黛玉听是如此,心下稍安,与麝月略说两句,见她去了,才取了那莲叶羹,先让与瑞哥儿,自己只命拨半碗:“等会儿且要午睡,用不着这许多。”

她素来饮食不多,倒也无人说什么。瑞哥因为前情,却也有些索然无味,也拨了小碗略吃一点,旁的就命送与里头松枝儿。

见他这样,黛玉搁下调羹,见他吃尽了那些,才挪到近前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低声道:“瑞哥儿,你素来聪敏知情,礼数周全,勤勉向学,凡百的事情,都用不着人担心什么。可越是如此,我越是忧心人生在世,要没个癖好,没个瑕疵,便是心底里藏着什么,不能安心才是如此。”

瑞哥听了,不由抬头看向黛玉。

黛玉依旧眉眼微垂,低低道:“旧时我初来这府里,言语举动无不是留心,说到底,竟有些现今那宝姑娘的样儿。但到了后头,我才渐渐知道,至亲至近的人,断不愿你举动局促,心有忐忑的。我们虽不是嫡亲,可于今世上,最可亲近的也是彼此,还有什么不可说,不可尽情说的?”

“阿姊……”瑞哥唤了一声,却不知怎么说,半晌才道:“我知道你待我的好。”

黛玉将他搂在怀里,一面摩挲着着头,一面轻叹道:“你先前说及生父家里,便多有截断的话。想来是一面恐我不知人心险恶,一面又恐说多了那边,我又添一桩酸涩的心事。”

她生来敏感多思,善于言辞遮掩的,从来不曾这么坦荡地表明心迹。

瑞哥儿不由听得怔住,忙要挣扎着说些什么,却又被黛玉按着止住,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对于这些话着实有些难为情,这会儿却还是一字一句说得明白:“可我们是姐弟,相依为命,有什么话说不得?你年幼坎坷,遭遇那样的煎熬,凭什么要忍着一点不提?你的煎熬,说与我,我替你分担。我的难熬,说与你,你也自然为我担当,这,才是至亲的道理。”

这一番话,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