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神来,更不能料理回转。就是现在,想起当时种种,他心里仍旧有些怔忪难明:这薛家经真个要合离?那当初,他们作甚么必要嫁女过来?还有宝琴,她旧年那些曲意婉转,竟都改过了不成?
思及此处,梅嘉鸿真真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那边梅翰林却是个官海浮沉,有经历心胸的,一听妻儿如此言语,又是这么个形容,登时便猜出七八分来,由不得须发怒张,面皮发赤,猛地一锤桌案:
“我倒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个夫人,又养出这么个儿子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是要辱没咱们梅家的名声!是,这薛家说是官,说是世家之后,到底沾着一个商字,不免有些铜臭。可那也是咱们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正经娶进门的媳妇,立规矩是一回事,立意要羞辱人乃至他娘家,又算什么意思?我们家须不是那等糊涂肚肠,娶儿媳,结姻亲,倒是要做仇人来!”
这一通呵斥,说得梅夫人并梅嘉鸿都涨红了脸,呐呐着垂下头听训。
及等梅翰林发作完了,梅夫人方叹了一口气:“是我糊涂,只不肯理论这个媳妇儿,倒是忘了正经的道理。可如今已是到了这地步,又该如何是好?”
梅翰林原知道她的性情为人,听了这话,不过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双老眼却盯着儿子:“你母亲是个什么人,我是深知的,怠慢冷淡倒是有的,若说有意羞辱,怕是多半落在你身上现今我也不问这些旧事,只问你后头怎么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