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桩婚事,她料准是两全其美,原指望彼此帮衬扶持着的,谁知忽然有这一件事。纵然陛下圣明,不苛责太多,那霍家既有这事,到底落不得好去,霍宁身子又单弱,越发失了根基。
这里也有个缘故。那虽说有郡王这个爵位,因这事,霍宁袭不袭得爵位是一件,他身子孱弱,当不得事,又是一件便譬如贾赦,那也不过是个空爵,没个实职,终究不能称心使力的。7K妏敩
王夫人想着的,凤姐自然也虑到了七八分,只是事已至此,两家的婚事已是走了一半,京中差不多的人家,谁个不知谁个不晓?哪里还能生出旁的念想来。
再来,探春虽好,到底是个庶出的。霍宁虽没了父兄扶持,却是正经嫡子,如今更少不了有个公侯爵位的,论起来也是探春高攀了的。面子上比先前又光彩了,只失了几分里子的实惠罢了。
她所料没差,后面贾政等人知道,也是相互商议了一番,休说半点不提改婚的话,且还使人往南安郡王府上言语,恳切相对,只说凡有用得着的,尽管言语等等。
而后贾政还亲身过去拜见,略作商议参详,这等做派,虽未做姻亲,却着实做出姻亲合该做的事来。
这等雪中送炭的好意,那霍家见着,也颇为感激。毕竟,这一重大罪还没落定,圣上未能降旨,众人自然都有些想头的。寻常走动的人家,虽也有言语,或有使人过来的,终究比先前更觉冷淡,门前也不似旧年那般热闹了。
旁个不提,这南安太妃送走贾政,回头便满眼蓄泪,搂住小孙儿霍宁,哽咽道:“好歹你这一门亲事,倒未做错了。这贾家也是百年簪缨人家,原不比那些趋炎附势骤起倖进的,不拘是真是假,终归有些涵养。”
霍宁也颇为感激,又念及如今家中情景,不免含泪与太妃道:“原是孙儿无能,不能振兴家业,倒叫旁人小觑了。”
“你胎里弱,又有什么法子?”太妃满脸满身摩挲着他,见他面色憔悴,十分心疼:“从武是不必说了的,原受不住的。就是从文,休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多有被那些文官排挤的,就是没这一件,这暑热寒冬的科考,你哪里受得住?
可若说你才学人品,相貌言语,谁个不夸赞的?要说这个也是无能,天下还有哪个有能的?我的好孙儿,万万不要听外头人的挑唆,费心劳神得去争。
咱们祖孙两个,如今相依为命的,你要熬油般的去了,却叫我依靠哪个去?咱们到底有个爵,安心开枝散叶,教养子孙,又有什么不好的?”
那霍宁听了,半日没有言语。
太妃原是一手养他到大的,自然瞧出她这话正说到根底上,便再三再四恳求,终究使他扭了过来,应承下话来。
祖孙两人才言语完了,外头忽得跑进来个人,匆匆道:“娘娘,宁哥儿,外头二爷回来了。”
两人听了,忙站起身来。
这霍二爷霍城原是霍宁之兄,世子之弟,只因庶出,早早娶亲分了出去,本也混着一个小官做做。如今家中出了大事,他自然回来帮衬一二。
前头太妃便命他关照皇城那边的消息,如今他一回来,自然是那边有消息了。
果然,这霍城一进来,便火急火燎着嚷嚷,言说圣上使人传旨来了,又讲了几句打听到的消息。
太妃忙命人洒扫备下事体,预备迎圣旨,一面留神听各色消息,及等霍城言语完了,她才从深深吐出一口气来,面色稍整:“好了,圣上果然鸿恩泽被,瞧在咱们家历代尽忠的份上,并不曾十分责怪。”
霍城霍宁两人听得一怔:这些消息杂乱无章,相互冲突矛盾得不知真假,怎么太妃一听就明白,反说出这么一通话来?
霍城更是心中一凛,倒将最近生出的一些小心思悄悄熄了些,暗想:娘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