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紧紧搂抱住他的,是苏梨柔软的体温。明明偌大一张床,她却非要挤在他怀里,蜷成很小的一团。
她昨晚的礼服裙没脱,丝绸压出褶皱。珠宝和他的袖扣一起,随意堆在床头。
她头发凌乱,只清水去了妆。一手在她微启的唇边;另一手又软又暖,却拢住他,落在他砰砰跳跃的心口。
不禁,顾慕飞心头一震。
他一夜煎熬。昨夜,在挣扎与半梦半醒间,他清晰感觉到苏梨柔软的手,仔细擦拭他的额头。她的手腕叠出蛛网般的陈年细疤。
这个柔软的女人。她经历过的,明明比她亲口向他坦白的还要复杂。
想到此处,他不禁把怀里的苏梨深深搂紧。
昨晚,与他的病痛同时,那个重复多年的梦魇,也朝他反复袭来。只是十一年来,这场梦魇第一次有所不同:
梦里,他多出一点星光在怀,紧随他逆流而上。万千只手仍拽他离开,他却未醒。
在他执意火海的一刹,星光先化为灰烬。
醒来时,他心脏仍像被抽空,指尖却像沾染着星光余温。
那天,在大学工作间,他能看出苏梨的瑟缩,只因她自觉没有化妆,红彤彤汗津津的样子,不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