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他很严重。但电话那头又沉默好几秒,苏梨似乎极力抉择。最终,几乎哀求,苏梨开口:
“慕飞,你能不能现在接走我?”
顾慕飞一愣。
“我求你,接走我,安置我,随便你处置。怎样都行……”
苏梨。从酒店相遇,无论现实怎么拍打,她从不服输。这种骄傲自持的女人,不可能会毫无原因地低声下气。
他心口莫名翻腾起怒火,极力克制住暴躁,却忍不住更冷地逼问她:
“谁让你这么求我?”
“没……你别问。”她支吾着,却被逐渐泛起的哭腔出卖,“她来了。慕飞,求你……”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像苏梨下意识地哀叫:“别,妈!我不能。我错了!你别对我”
但哀叫戛然而止,像手猛地捂住电话。
顾慕飞眼神骤然一凛:“苏梨?”
“……来接我。我可以做你的……”
她的声音突然回来,速度加快喘息着,却多了抽痛的哽咽:“你想的任何事……”
莫名,他却想起离别前苏梨直戳他心口,警告他不许胡作非为的扎手模样。
任何事。
顾慕飞心头狠狠一震:“告诉我在哪。我马上到。”
任由警员们好奇的目光,下意识他已低喝出声。透出穿心的急躁,他转头就走。
苏梨却突然警惕起来:“不要!我不想你来。我刚跑开,也没有危险。求你,我……”
不知为何,苏梨似乎独自逃跑的模样,任由暴风雪拍打,反复折磨着他刻意冰冷的想象。
顾慕飞瞬间冷了脸:“苏梨,让我接你。说清你瞒我什么。”
可苏梨就像死死咬住嘴唇。路上的车忽然擦着电话尖锐鸣笛,像她在以死搏命。
声音轻,苏梨却坚定得不留余地:“慕飞……别逼我。”
这次,顾慕飞彻底沉默。
电话两头都安静下来,唯有苏梨低喘的呼吸和隐隐的啜泣穿过听筒,刺得他心口像被反复扎透。
“你立即回去。”过了良久,顾慕飞终于近乎决绝般甩脱情绪。他语气尽量冷漠又笃定:
“半小时。我接你。”
“我不是要你……”苏梨立刻反驳。但就像被烫到,她迅速闭口。
顾慕飞心脏一沉。苏梨的拒绝很认真。可她不是在求他吗?
电话那头又一阵令他压抑的沉默。苏梨喘息,像极力收敛自己的崩溃。
终于……
“顾慕飞,我,我承认我撒谎。”声音不能更抖,她终于溃堤般说得很大声:
“除宿舍,我没地方去。我不能回母亲家。不是因为你。但我真不能回。我不像你,有那么多选择……”
她的话让顾慕飞的胸口一阵莫名压痛,拿着手机的手竟也发烫。
“……我会承认。我会……好好做你的金丝雀。只要,你不亲自来。”
顾慕飞无法抵赖:这样自尊的她,因为不愿让他知道的原因,已经把自己强行按进尘埃。他不可能再违拗这样的底线。
“我会派人。”略微心算时间,并不想再听,顾慕飞不容置疑地打断她。
他冷补一句:“我不会到你面前,招你讨厌。”
苏梨沉默片刻。电话里,她的呼吸缓缓放开。似乎,她还想再对他努力说些什么。
顾慕飞暗暗咬牙:她最好不要说谢谢。
电话那头的沉默很长,他几乎能听到苏梨咬住嘴唇的声音。
终于,她开口:“……你今天很忙吗?”
顾慕飞垂下眼帘。
透过警务大厅的前厅玻璃,他看向逐渐被暴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