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窥见自己一直拼命隐藏的命门。
低下头,苏梨只甩脱他般加快步伐。
她本以为,冷淡如他,最多只会随意派个手下,把她这位新晋情妇潦草打发。
但从市中心驱车而来整整一个小时,顾慕飞不但亲自驾驶,甚至还坚持要亲手替她拎行李,一直护送她进家门。而且,难得肉眼可见,他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
他不是说,很忙吗?难道,他就没有比她更重要的事了?
边如此胡思乱想,苏梨从生锈的锁孔里硬拔出钥匙,又勉强拽开单元大门。门发出尴尬的“??”一声。
乍然,就像小时候的雪花球八音盒摔碎在脚边。
玻璃仍在四溅。苏梨忍不住往后惊跳。怒骂、耳光与脚底被碎片扎破的幻痛随她身体缩紧,扑面而来。
冷冽入骨,苏梨落地的脚吃痛一摇。一步上前,顾慕飞立刻从后方揽护住几乎跌倒的她。
就在这时,盈动的钢琴声从洞开的门后循循流出。似乎是肖邦那首著名的《即兴幻想曲Op.66》。顾慕飞微微皱眉。
然而,苏梨稳住自己,力争全不为琴声所动。她只趁顾慕飞这一瞬分心,轻轻离开他扶住她腰际的手。呼吸有些乱。像她被他的温暖乍然刺痛到。
轻车熟路,她远远打开楼道尽头的防盗门。
“欢迎下榻寒舍。”口气淡若无痕,苏梨冷冷地语出讽刺,“先进来吧。”
几乎就在进门的瞬间,出于多年间习惯,顾慕飞眼神刀锋般扫过,早把这套房尽收眼底:
四壁徒然像雪洞。
明显,房主曾经也优渥过。书画不知抵债还是典当,泛黄墙上的白印子仍透出不低头的曲高和寡。
这套房已经至少十年前的设计。开门瞬间,就像乍然撬开一枚时间化石。但整套房仍肃穆、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