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嗓音凭空响彻每个人耳边,清晰、诡谲又窒息。瞬间,唐权双眼一眯。略转过刀刻般的手,他示意两边暂停。

穿越时空,Butcher的嗓音在雨中观景台上凭空继续。

“到死,唐权还避不见我?”

女人的声音如诅咒般从地狱复苏。她冷笑,清晰念出大名。唐权冷哼咬牙:这傲慢又自以为是的疯婆子,他可不陌生。

“他认我作妹妹,歃血发过誓!结果只因我一己私心,出卖他的芳染,断了他问鼎顾家的路。他还挺记仇。

“偌大一个会长,真小心眼。”

两边黑洞洞的枪口悍然不动。被枪口对准,雨中的顾慕飞眉目低垂,焦金的额发垂落串串水珠。

他面无表情。

“哦。对。会长的确有话,叮嘱要让我务必转达。”

这话紧接,Butcher的嗓音高调清清嗓子,非要拿腔拿调学出唐权的模样:

“会长说:‘你毁了我成为好人的机会……’”

伞下,唐权无声攥拳。

而几近聒噪,Butcher的嗓音毫不留情面,把这句转述当天底下最不可能的笑话,“嗤嗤”大声嘲笑。

“‘你先去路上等我吧。虽然,要等很久。’”

冷冷冬雨萧萧下。在场几人都在听Butcher的嗓音凭空笑个没完,令人心烦。

“你瞧,快选个方式吧,我时间紧,闵州好多人头等我去砍呢。我看,上吊挺不错,又踢又蹬,死前还做运动。我们总要演得像自杀不是?”

……

“还要听么?”这时,嗓音戛然而止。顾慕飞抬起头,眉眼浅淡一笑。

他攥住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烫。这段录音,他一直在等待亮出的时机。可竟比他预料中来得更早,更凶险。

仔细端详这双记忆里的丹凤眼,唐权大笑:“妙!”

笑完,他又轻轻掩声咳嗽。

自从上次在公墓交锋,冷不防,他被眼前人在最得意处突袭暗算,居然当胸中了一支冷箭。

也许年纪渐长,尽管受伤本身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但他却落下丁点病根。

冷淡如刀,唐权冷瞥一眼正被顾慕飞刀尖抵住的Butcher。而Butcher的脸色从铁青霎时转向全无血色的蜡黄:

让他做掉苏雁,他却清晰道出会长大名,坦诚谁人指使,还极尽嘲笑,絮絮叨叨那么多!

不好用的刀,就折断。

唐权星眸沉若深海:“看来,顾先生公然莅临盛世利永,是早有准备。”

“唐先生识相。”

对面,这张脸傲气又年轻,冬雨丝丝落在唐权熟悉的五官:

“这录音,可不止一份。我身死事小,唐先生也别想独活。”

说话间,顾慕飞陡然轻笑。这笑容与唐权对面,居然如同照镜子。

“而且,我今日有约。不幸,这座城里,我还算是个人物。若我迟迟不到,会怎样呢?唐先生,听我奉劝:做事要留余地。”

唐权咬牙:狼子野心!

“不幸,还算是个人物”?黄口小儿,好大的口气。

深海般嗓音幽幽,但字字清晰,唐权低声开口:

“没想到。我没能护芳染周全,她还留给我这样一个好儿子。难怪十几年来,顾知霈这老朽严防死守。

“但若只留给靡靡资本家当继承人,只怕芳染也会伤心吧?”

说到此处,唐权垂眸,竟若有所思。

这话,他也不算十足做假。

当年他得知芳染因他被害,顾家老朽一手作梗,他连芳染尸身最后的温存都没能触摸到。

即使他雷霆盛